西奥多·德莱塞(1871~1945)是美国最令人惊奇的小说家之一,并且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位。大约有三十多年,他在文学界横冲直撞,像一头短角的野牛在大地上咆哮怒吼。他将美国人的生活,写成了许多其他人所不曾写过的小说。他对美国的文学有着相当大的影响。没有德莱塞的出现,现在美国人所读的书也许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他所写的故事之所以能赤裸裸地揭露人生的真实,完全是因为他从小就是在困苦中长大的。他的母亲靠替别人洗衣来养活13个孩子,因此,小德莱塞时常要挨饿受冻。没有睡觉的床,他就像一条小狗一样,躺在地板上的一个破草席上。他经常到铁道边拾煤块,用它们来烘暖屋子。有时候,他还不能去学校上课,因为没有鞋穿。但是,进了学校后,他又是一个非常顽皮的学生。他拒绝做那些为他指定的功课。他憎恨算术,并轻视语法。他从来就没有学过什么文法,并且也不曾打算学。他发誓说,假如依照他的意见,他将取消学校所有的语法课程与英国文学、所有短篇小说创作课程和一切新闻学校。他说,作家绝不是这样造就的。后来,他做过绸缎店的店员、报童、房地产推销员、送货员等。他23岁起进入新闻界,并开始创作。主要代表作有《美国的悲剧》、《嘉丽妹妹》、《珍妮姑娘》以及《欲望》三部曲(《金融家》、《巨人》、《斯多噶》)。他的作品在美国小说领域突破了维多利亚时代的胆小与高雅传统,打开了通向真实、大胆与生活的激情天地。德莱塞是自然主义的奠基人。
1900年,他写出轰动全国的小说《嘉丽妹妹》,立刻激起了公愤。批评家们痛斥其淫秽不堪,传教士们拍案而起,妇女协会也愤怒至极,群众一致要求取缔这本书。对此出版商大感惊恐,拒绝代为销售。德莱塞不禁愕然,他不知道在自己的小说里有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他只不过是把他看到的人生描绘了出来。但是那是在1900年,现在,没有一个人会去斥责这本书了。而且,假如你想买那本小说的第一版,就需要出350美元的高价了。
成名后的德莱塞却是一个刻薄、忧郁而又粗暴的大汉。他那粗鄙露骨的言谈着实让人吃惊,以至常常让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个性直率,这使得他往往心里想到什么,嘴里就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所以每逢他去参加人多的宴会时,常常会成为一个主人不得不非常留心的“问题人物”。例如在一次宴席上,他和纽约一位有名的银行家讨论关于俄国的问题。他竟骂这位银行家是个傻瓜,并把他称为土匪。德莱塞说在这个问题上就是他最爱的人他也不能让步。他最伟大的小说《美国的悲剧》是在1925年出版的,那时他正穷得连房钱也付不起。这本书轰动了全国,40万美元的巨款像山崩一样地落到他的手里。好莱坞为了买他这本小说的拍片权就给了他20万美元。有人问他这么多的钱如何使用时,他说,他把它们用来购买股票、债券和抵押款。结果他损失了30万元。
德莱塞突然有一天决心去报社做记者,因此,他给《芝加哥环球报》去了一封信,请求能给他一个位置。报社答复说他们暂时不缺少人手。结果,他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家报社门前,并且威胁道,他要一直坐在那里不走,直到用他为止。他真的每天去那里坐着,一共坐了有一个多月之久。一直到1891年的6月,正值民主党全国大会在芝加哥召开,报社正好需要雇用几位临时记者,因而给了他一个位置。然而,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这位刚上任的粗暴记者一生还不曾为任何一家报纸写过一则新闻。有一天,他和几位同事在芝加哥欧第特里姆大饭店的柜台前喝酒,别的记者们正唉声叹气地说,谁也猜不透民主党的候选人是谁。德莱塞当时喝了几杯鸡尾酒,已经有几分醉意了,于是为了要显示自己的能干,便信口说道:“我知道!将是一匹黑马,那就是南卡罗莱纳州的参议员麦肯蒂。”正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麦肯蒂恰巧走了进来,他问道:“谁给了我这种荣幸,提到了我的名字?”
德莱塞承认是他说的。参议员道:“很好,让我们一同畅饮吧。”五分钟后,他请德莱塞一同吃饭,并喝了几瓶好酒。在半醉中参议员对德莱塞说:“我要你和我一起到华盛顿去做我的私人秘书。”
吃完中饭之后,麦肯蒂说道:“听着,小伙子,我告诉你一件最秘密的事情:克利夫兰被推为总统候选人,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报社记者。”德莱塞惊喜万分,因为他才做了两天的记者,就得到了本年度最为重大的一条新闻。
没出几个月,圣路易城的《环球民主报》就聘请他去做编辑。在该报做了三个月后,该报的一名戏剧编辑因事辞职了,德莱塞被委派填补这一空缺。他自己也不明白报社为什么派他去接任,因为他对戏剧一无所知。
一个星期一的晚上,圣路易城有四家剧院计划上演不同的戏剧,而德莱塞因为分身无术,不能同时到这四处。因此,他只去了其中的一家,其他三家的评论则是凭自己的想象写出来的。这些评论写得惟妙惟肖,就好像他真的坐在前排看过了一样,他甚至对剧中人的表情也给予了详细的批评。到第二天报纸登出来之后,他才知道前天晚上因为铁路被洪水冲毁了,那三家剧团根本就没有来过圣路易城。他气愤不已地辞去了报社的工作。
当人们请他讲点他的成功秘诀时,他说道:“完全是靠上帝的仁慈,别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