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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忘掉他,她匆匆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却痛苦地发现,他依然牵绊着她的心。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她却甘愿牺牲自己所有的幸福,只为跟他在一起。
-采写:记者张庆 -讲述:鱼儿(化名)
-性别:女
-年龄:35岁
-学历:高中
-职业:个体经营
-现状:已婚
-时间:3月28日
-地点:武昌某咖啡厅
当一个人心中藏着太多秘密的时候,快乐注定是离她遥远的。所以尽管鱼儿(化名)描着精致的妆容,却难以掩盖她的憔悴和疲惫。鱼儿说有一个秘密已经在她和佳俊(化名)心中藏了10年,这个秘密就像一把永远砍不钝的刀,时刻刺痛他们的心。他们带着负疚的心在道德和爱情的天平两端痛苦地徘徊,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一段承载了太多无奈和哀伤的婚外恋情。
一见佳俊误终身
1992年我21岁,由于工作关系认识了佳俊。佳俊个子高高的,很帅气,又很有亲和力。相处几次,我发现他不仅成熟、稳重,而且细心体贴,很会照顾人。当时佳俊才28岁,已经是一个部门经理了。这样的优秀男人,自然轻易地俘获了我的芳心。可是那时佳俊已经结婚,并有一个两岁的儿子。
在我对佳俊不敢抱有任何幻想的时候,他主动约我出去吃饭。后来我们常常一起唱歌、游玩。他说我跟别的女孩不同,特别善解人意。我们开始以兄妹相称,可相处久了,彼此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慢慢地在起变化,我们谁都没有勇气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我决定赶紧找个男朋友,把心思从佳俊身上挪开,就这样我接受了浩夫(化名)的追求。浩夫是我的同事,外表和才能都很一般,但是特别体贴,待人真诚。我觉得在浩夫身上可以看见佳俊的影子。
一年以后当我和浩夫准备结婚时,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佳俊。我说浩夫人品好,跟你一样成熟稳重细心。佳俊愣了一下说:“但愿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我祝你幸福。”我不知道佳俊是否明白我的遗憾,可是我却分明听出他话语当中的酸涩。我们最后一次合唱了《宝贝对不起》,可是却都哽咽地唱不下去了,泪垂双颊、相对无语。
婚后我再也没跟佳俊联系过,打算让他永远尘封在我的记忆中,随着时间慢慢消散。1996年我意外流产,医生说我以后怀孕的几率非常小。我心里很难过,我对浩夫没有很多感情,本想在孩子身上弥补,可是上天却不肯给我这个机会。此后我的思想包袱一直很重,倒是浩夫和我的婆婆很开通,一直在开导我。浩夫真的是个好丈夫,始终对我温柔体贴,关怀备至。我很感激他们,决心做个好妻子,努力去爱浩夫。谁知道这时佳俊的一通电话,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曾经沧海难为水
1996年单位改制,我和浩夫双双下岗,租了个门面做生意。生意刚刚起步,我们每天都很辛苦忙碌。可是浩夫从不知道,在我闲暇之时,脑海里浮现的是佳俊对我温柔愉快、浸人心扉的笑脸。我打算永远独守这个秘密。可是有一天,浩夫去省城进货,佳俊突然打电话给我。电话里传来的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却很霸道,他说无论如何也要见我。我知道他一定喝了很多酒,我担心他出事,便不顾一切去宾馆找他。这一晚,我们不再压抑约束自己,我们跨越了所有道德的鸿沟,只要彼此拥有。
此后我们每个星期都要秘密见两到三次面。等待的时间是漫长和痛苦的,不过见过佳俊之后,我的心情就变得特别愉悦,做什么事都很有精神。可是面对浩夫,我却心中有愧。所以我每次走之前都要先做好一桌饭菜留给浩夫,让自己负罪的心稍微好过一点。
2002年,佳俊调到武汉,他的妻儿留在当地,我每个月都能趁来武汉进货的机会跟他待上一两天。我们像一对平凡的夫妻那样聊天谈心、逛街散步、买菜做饭。有时候觉得,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他将自己精心准备的一桌饭菜吃下去,实在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两人要是能够这样相守一辈子该有多好!可是我们的爱情不容于道德,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太阳底下。
有一次我刚刚到武汉,佳俊的妻子说第二天要来武汉办事,佳俊面有难色地问我怎么办。我强忍着心中的疼痛,说我回去吧,不能让你为难。我隔着车窗强装笑颜跟佳俊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他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对于这种局面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要面对的时候,我没想到我是那么伤心难过。
一开始,我和佳俊就有个默契,就是让我们的关系成为永远的秘密。每次离开的时候 我总是要细心检查屋子的每个角落,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带走。我甚至怕我的长发落在地板上被别人看见,走之前都要仔细扫两遍地,确保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然后悄悄离去。佳俊总是责怪我走的时候还不让他送,我说怕影响他上班,其实我是不愿意面对生生的分离。
我们没有未来
当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平静地走下去时,命运又发生了逆转。
2005年3月我怀孕了,这时因为生意上意见相左以及性格问题,浩夫已经跟我分居很久了,孩子当然是佳俊的。当医生告诉我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时,我感到万分开心,我觉得这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因为我已经34岁了,医生曾经说过我很难怀孕,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了。我决心跟浩夫离婚,把孩子生下来,独自抚养。
可是我万没想到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佳俊后,他居然在电话里勃然大怒。3月30日他从武汉赶回来,试图说服我把孩子打掉。我说:“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我保证以后不会给你添麻烦。”他说:“我知道,我相信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在街边看到自己的孩子却不能上前相认的那种痛苦。”
我们吵了一夜,谁也没有说服对方。第二天清晨,我头昏脑涨离开宾馆,走到家门口时,突然一阵晕眩,向后跌撞在了楼梯的铁扶手上。当时我没有在意,回家蒙头大睡。晚上7点多,我去卫生间时突然开始大出血,我瘫在地上感觉身上的力气在被一丝丝地抽走。我想与其活着痛苦,不如这样死掉也好。可是我突然想到我死后家人会从我的手机通话记录和我怀孕的事情追查到佳俊头上,于是我拼命挣扎着爬回卧室,删掉跟佳俊有关的一切信息。在失去意识之前,我拨通了姐姐的电话。
第二天早上,我在医院醒来,我避开姐姐质疑和痛惜的眼神,说你什么也不要问,请相信妹妹。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我逼迫姐姐早早带我离开医院。回家后我给佳俊打了电话,他正因为找不到我而焦急。我冷冷地对他说:“给你报个喜讯,我流产了。恭喜你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愣住了,沉默半晌,喃喃地说是我害了你。
我不让佳俊来看我,之后的每一天,姐姐只能抽空偷偷来照顾我,除此之外的时间,我都是躺在床上哭。这次流产给我造成了很多后遗症,从那以后,我眼睛很怕光,经常看不清东西。身体也一直不好,此后半年一直没断过打针吃药。
当时我真的很恨佳俊,我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再理他。当我思念他的时候,我努力克制自己不打电话给他。可是每当这时候,偏偏他就打电话过来了。一听到佳俊的声音,我所有的努力都崩溃了,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够没有他。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感情是那样纯粹,我们虽不浪漫,却很真挚。佳俊虽然很有钱,可是我从来没向他要求过什么。我们在一起10年来,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都说“纸包不住火”,可我们做到了。但是,我们包得越严密,自己就越痛苦。
窗外是明媚的春光,玫瑰花儿悄悄绽放,可是鱼儿的脸颊却很苍白,青春不再。
我问她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过,鱼儿幽怨地说:“我这辈子就为了这份感情,全都搭进去了。可我不怪他,我也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任何人了。从21岁那年佳俊走进我的生命,就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会曲终人散,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不要亲口对我说出‘分手’二字。”
[记者手记]漫长的黑暗
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是为了忘记自己爱的人。结果,不仅没有忘记那个人,反而令对方参与到自己的整个婚姻过程。
鱼儿很痴情,是因为她把佳俊当作自己生活的全部依赖。她不爱老公,也没有孩子来转移情感。她情感的出泄口,便锁定在佳俊身上。她10年来所有的付出,幽怨又执著,是为了那丰富善感的心找到寄托。
能将这个秘密隐藏10年,鱼儿“功不可没”,一直都是她在隐忍,她在付出,佳俊当然乐得坐享其成。可如今,即使是如此无私不求回报的鱼儿,也不堪内心的重负,被这样一份秘密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
做一天情人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的情人。没有人能够忍受如此漫长的黑暗。刚开始时,或许有人会说:我不求回报,不要影响对方的家庭,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可是5年后,10年后,20年后呢?
不说别的,光是这秘密产生的心理压力,就没有几个人能扛得过来。何况,大家不过都是需要人疼爱的弱女子,何苦要去做这份无畏的牺牲,遭受心理和生理的双份罪呢?
找一个可以正大光明疼爱自己的男人,才是正道。(记者 张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