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像在广东这里,冬天还可以见到雪,然而,雪,终究还是一片一片落下,仿佛错误的雪爱上热气上涌的热城般,就像我和小宇之间的感情般……
一、我与小宇的相识
经历了爱情的背叛与失败后,我一个人来到了广州,那是一片寒气入侵大陆内地的时候。下了车站,我脱下厚厚的羽绒服,看着这片热气朝天的城市,我明白,在这里,我要忘却很多东西,很多不该再想的东西……
如果说,对爱情绝望后,人的心理会变得更颓废,更消极,我想,这句话的意义那时候在我的身上印证了,包括,对爱情产生一种恐惧……
同样被印证这句话的还有我的同事小宇,他是我在广州工作时认识的,他和我一样,几年前因为女友觉得他没有“钱”途,一个个离他而去,才来到广州准备掏金同时也准备遗忘过去。
几乎是每天下班后,我们坐在宿舍里,一块看着这个城市夜晚的繁华,一块喝下那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酒,然后,一块对未来绝望着,唾弃着……
这个城市秋天来的时候,不见了落叶,月亮很圆地挂在高空中,小宇在这样的天气里,轻轻在我的后面将我拥住,轻声说了一句:“又是一个寂寞的中秋节……”
很莫然地,我竟然享受了这种拥抱,仿佛我深爱的女友深情地拥住我般,幸福而快感倍生。
拿起酒,轻轻饮下,有如饮下孤独的灵药般,我们的泪水不经意间滑出眼框,划向远方城市我与他的曾经女友身上……
“海,你说这个世界上的女孩是不是魔鬼?”小宇无力地两个手臂撑着床边似仰似坐地问我。
“如果说男人是疯子,那么,制造疯子的人就是这群魔鬼!”我很残然地凄笑回。
“我要是个女人该多好……,如果,我是个女人,我一定去追你!”小宇很痛苦地说。
“你要是个女人,我一定不等你来追我,我先去泡你!”我举起酒瓶,一口饮下,走到窗户前,看着不着边际的天空,月亮仍然是那样圆,而远方的朋友,远方的她,此时一定开心地伴着另一个男人身边……
“海,如果,广州下雪的话,让我做你整下雪天的女朋友好么?”小宇轻轻在我身后拥住我,在我耳边轻说。
我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这句话的颓废份量,也感受着两颗千疮百孔的心在这唯钱一切的世俗中挣扎……
二、雪絮飘飞
那夜零晨飘雪,才猛然想起,已经是冬天,生活在广州这座热得有些发慌的城市,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四季,忘记了冬天。我甚至认为这里是没有冬天的,它却在此时下起了雪。
雪一片一片落下,我走出房间,站在小区的树下,抬头看着广州的上空,有如鱼肚白般的在天空上飘荡,刺激着我的双眼,刺激着我的脑细胞……
雪,悄无声息的地在夜间降临,一朵一朵,一片一片覆盖下来,我放慢了脚步,悠扬的雪絮在飘飞,美丽而寒冷。就像那首《FISH AND WHISTLE》里的碎片:寂寞
Fish and whistle
Whistle ald fish
Eat erery thing
That they put on your dish
&
泪滑出我的眼眸,一如飞扬的雪絮,也是悄无声息的落下,和满天的雪絮一起滑落,渗透在天地间。
天与地之间,有着多少生命,记忆,有着多少熟悉不可捉摸的事物,他们落了,像这满天飞扬的雪花,黯淡。
巴特尔说:
“人,赤裸裸的来到人世,又两手空空地离去,大体都是一样的。但,在这来去之间,每个人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路上留下多少脚印,却可以是大不一样的。”
人生谁没有个苦痛?
他说:
“痛苦于人是一种考验。人生的辩证法告诉我们,痛苦对于强者往往是赐予,而埋怨命运无异于嘲笑自己。”
三、雪夜浪漫
“海……”
身后传来小宇的呼唤,转守头看见他向我跑来,零距离的对视,让他的模样在我的视线里变得模糊,或许朝夕相处久了,让我忘却了他的模样,然而,在这样的夜晚里,让我见到了一个纤柔的他,有如日本漫画里的美少“男”,美得让人落泪……
他轻轻走过来年进我的怀里,拥着小宇,看着远处的路灯,很突然地懊恼地推开他,力气之大,让他跌倒在雪地里,他眼神无辜得像个孩子。于是,我又不忍,伸手将他拉起……
他笑着伸出手:“海,这个雪天里,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拉起,然后拥着他,走在雪地里,走向这个城市的不知名的角落。
“雪好美,好浪漫……”小宇手搭在我的肩上,轻声说。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接着走自己的路看着路边的景色,然而,内心深处的澎湃,却是他见不到的,或许,他感受到我内心深处的澎湃。
“海,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对恋人?”
我的头脑一闷,随即想抽离,然而,他却故意紧紧抱住我。
“雪,很快就会停下,美梦很快就会醒,就像昙花一样,只是一瞬间便逝去无影无踪……”
“海,在这雪还没有停之前,请不要拒绝我的关心,一个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说:“这里,好冷!”
“我不贪心,只想在这有雪的时候,与你并肩而行……”
我想说些什么,却也不想说些什么,开口也就就是闭口,于是,我选择,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冷冷地走在这冷冷的街头,有如冰锥立在冰雪中。
路边没有行人,雪,覆盖着这个城市的高楼,似乎要将这个城市埋葬,然而,此时,这里多了一对错位的两个人在留恋着雪……
“回家吧!”小宇在我耳边轻轻说,一种酥麻的感觉入侵着我的身体,我点点头。
四、雪夜情欲
什么游戏也没有玩,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回去后,我们躺在床上,一人一半。我们都在努力地控制着一种东西,一种脆弱的欲望,彼此都默无声迹地控制着……
泪,却在这瞬间入侵了我的世界,窗外依旧飞雪飘荡。
“海,我好冷。”
“海,要不我们睡在一起吧!?”
“海……”
于是,两个人睡在一条被子之下,小宇伸手将我揽进怀里,轻轻抚摸着我的肩膀说:“海,你是一件艺术品。”然后,他闭上眼,继续睡觉。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是有规律的,然而,心跳是一件规律不明显的,我的,他的,“扑通、扑通”贯穿着这个屋子,有如彼此的生命……
“我是有生命的。”我低喃。
他搂着我的手僵硬,然后,我起床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花飘荡。
艺术品是没有生命的,而人是活的,有思想的,我们都知道眼前是一个陷阱,一旦陷进去,将会万劫不复。我懂,老天懂,小宇也懂!
窗外雪,仍在絮絮而落,仿佛在探索着这个世界的奥秘,探索人世的意义,然而,人世意义是什么?
男人存活的意义又是什么?
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一代一代的繁衍,努力营造一个舒适的生存方式,努力延续这个世界的传统,这个世界的美丽神话。
是的,人若脱离了正常的轨迹,就会像地球脱离了宇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如没了女人,男人也注定毁灭,难怪小宇说遇上我注定毁灭。
毁灭,云淡风轻!也许没人会发现,然而灵魂呢?他是否也会跟着毁灭,还是堕入六道轮回,忍受残酷的煎熬?可是,人有灵魂吗?灵魂是何物?
问上帝,上帝无言。
问佛祖,佛祖说:人相非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即名灵魂!
相由心生,魂亦由心生,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时想求个烦恼无尽誓愿断,也是难如登天。
我心迷离,佛言迷离,窗外的雪絮也开始迷离,仿佛一切都在迷离,在流离……
问情?
情是何物?
一杯红花茶,一杯威士忌,一块面包,a loaf lf bread,还是只是一种感觉,一份感动,一份牵挂,一份心痛……
“海,天凉了,会冷!”说着小宇为我披了件外衣。
“海……”小宇突然在我身后搂住我:“为什么?”他低语。
“这场雪还没有过去……”我黯然说。
“海……”小宇紧紧地扣紧双手,流出泪水:“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唱戏!”他哭了,声音有些沙哑:“雪,会过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低喃。
他说:“我不贪心,只要这场雪里你不要对我如此冷寞,不要对我视而不见,不要让我一个人落泪,知道吗?你的眼泪让我心痛,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海……”
“小宇,我们是好朋友,是好兄弟,永远——”我转身,重新给他一个拥抱。
“我明白,我明白!”
他的泪一滴一滴滑落,洒在瞳眸边,柔柔润润,像外面飞扬的雪絮,像手风琴凑出的音符,闪烁着光点,缀满一屋。
“海,你看,外面还在飞雪,我们真的好浪漫——”小宇哽咽着笑。
“来,把手给我——”小宇说。
我将手给他,他十指紧扣我的手,然后将那对紧扣的手一起伸出窗外。有些寒意袭来,他靠紧我,扣紧我的双手,雪花落在双手上。
他说:“持子之手,与子携老,大概也是如此了吧!”
“小宇……”
“我知道,海,这场雪还没有结束——”
是啊,这场雪还没有结束。
一朵一朵,一片一片,在空中相遇又落下,仿佛那眼泪与眼泪的对话,喃喃的,又好象悄无声息。雪花洒落,雪絮飞扬,碎裂了,仿佛窗边男人的泪,缓缓的让人察觉不到抽泣的声音。
五、路在何方
雪,终究,还是停下了。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曾经,一起喝酒,一起落泪,一起唾弃这个世界,然而,我知道,我们看待彼此的感情,却永远也回不到曾经的原点……
在一个没有任何特别的下午,小宇,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他只留下一封信给我,他说他要去美国,在那里挣很多钱,然后,变性,再然后,和我结婚。
看完信,我凄然无语,只是心如同被抽空般,看着窗外阳光照着这个热浪朝涌的城市,远去的人,保重,不要在人世中迷失了方向……
广州或许不再有雪,然而,它却在这里飘荡了一场错位的雪,有如,这场错位的情,错位的路,站在这个人生的十字路口,没有人会告诉你,未来的路在何方,没有会告诉你未来脚底下走的还是否是一条路……
如果说,对爱情绝望后,人的心理会变得更颓废,更消极的话,那么,颓废而产生的错位爱情力量,更让人迷失方向,迷失在自己编织的错位人生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