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辉,26,司机( 文中为化名) 董明辉在赌场上认识了美丽又神秘的女人许蕾。她比他大7岁,经历坎坷,离过婚,有孩子,对婚姻不抱希望;而他身体有隐疾,没有生育能力,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不敢奢望爱情——这两个人走到一起,同病相怜,彼此慰藉,只是,这段姐弟恋能得到祝福吗?
1、热闹女人的寂寞
我和许蕾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点都不浪漫,而且充满了铜臭味。
我第一次去那种地方,是被和我一起开的士的夜班司机拉去的。闹哄哄的人群,有人喝多了酒,大声吼着押钱,我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一切。那是去年秋天,我来到这个地下赌场,心有点慌。说实话,我对赌博并没兴趣,来了五分钟,就被这里的乌烟瘴气搞得头昏脑涨。刚想离开,我就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无袖的连衣裙,头发微微卷曲,身材很好,只是,她的脸色显得疲惫而憔悴。可一面对赌注,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眼里又焕发了神采,显得那么亢奋。她大笑,和身边的人开玩笑,输了钱又自嘲地摆摆手……这个女人看上去挺热闹,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见了她眼里的寂寞。
后来我问许蕾我猜得对不对,她叹气说,你简直要钻到我心里去了。
人们都说,在赌场遇到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可是我被许蕾迷住了,她就像个谜。有时候她盯着我微笑,笑得我不知所措;有时,她好像想和我说什么,却又摇摇头,说算了。
我约她吃消夜,她拒绝了;我喊她去唱歌,她还是拒绝;最后我央求她,你陪我散会步行不行?她犹豫再三才答应。中山公园的小广场上,她说,哎呀小伙子,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我做你大姐都有多的哟!
的确,许蕾比我大七岁,但是我并没有想太多。我非常想了解她,我们都是这个城市里的异乡人,也许能做个朋友。许蕾说,我和她身边的朋友都不一样,一看就特别纯,“我是离过婚的。”她终于开口告诉我她的事情,当初她很倔强,非要和那个人结婚,搞得众叛亲离,后来有了女儿,丈夫也有了外遇。她一气之下提离婚,孩子家庭她都没有要,只身一人来到武汉。她吃过很多苦,做过生意,学过手艺,有了一定的积蓄,谈过几个朋友,可惜都是冲着她的外貌或者钱来的,最后都离她而去……
她说自己的事情,一脸轻松,仿佛置身事外。可我知道,许蕾根本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坚强。我突然心生怜惜,想搂一下她的肩膀,她却僵硬着身体不肯靠过来。
那个夜晚,我们去消夜,边说边吃,喝了很多酒。我说,这可怎么办?我喝多了,开不了车了。她说,要不,就去我家休息吧。
她的大方反而让我不好意思起来,但我心里是炽热又激动的,我非常渴望拥有她。
2、我和她同病相怜
许蕾就像我的姐姐,她成熟开朗,看我的眼神有疼爱和嗔怪。
从小,我就是家里最体弱多病的一个,吃药就像吃饭,从来没有断过。我又受宠,家里只我一个独儿子,上面的三个姐姐都已经成家,她们对我疼爱有加。可我向来就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我没啥理想,也不想奋斗——换作任何人有我这种遭遇,都不会笑话我的这种想法吧。
我身体不好,所以重活一直没有做,帮朋友挑土做夜班司机,收入刚够我自己的开销。曾经,我也谈过一个女朋友,我们相处了三年,感情一直很稳定。后来她说要结婚,一定让我在我们家乡镇上买房子,否则就和我分手。我哭笑不得,一下子让我变出个房子来,这根本不可能!我觉得她太现实了,而她觉得我没救了,非常坚决地和我分了手。
那段时间我心情特别不好,想起初恋就心痛。我想改变命运,但是我的身体本钱和学历就摆在那里,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翻身改变现状。我苦闷又烦躁,开车时注意力也无法集中,有一天,对面一辆车迎面开来……我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母和姐姐们看见我没事,高兴得眼泪直掉。我刚想起身,觉得肚子特别疼,医生说,肚脐那块撞得有些严重,最好在康复以后检查一下性功能。
我非常担心,连忙去检查,好在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没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却降临在我身上,医生说,虽然性功能方面没有问题,但是,你的精子没有成活的,就是说,我没有生育能力!也许是从小到大吃药不科学的副作用。
我当时就崩溃了,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打击要在我身上发生?为什么我的命运就那么坎坷?我是家里惟一的儿子,我不能生育,让我的父母怎么办?
不能生育的事实,就像阴影一样笼罩在我的心头。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完了,找谁都是害了对方。我甚至觉得初恋女友离开我是对的,我就是一无是处,孩子房子都给不了别人,我谈什么恋爱?
我之所以敢接近许蕾,是因为她给了我一些希望,也许这是自私又狭隘的希望。她幽幽地说,“我有过家庭和孩子,所以,以后也不打算要孩子……”我心里一动,其实我和她,不就是同病相怜吗?我不能有孩子,而她正好不想要。况且,我已经爱上她了。
3、爱情给我的动力
我没想到许蕾那么开放,和我发生了一夜情后,她就想和我断了关系。她说得很坦白,“你还年轻,我怕耽误你……那天晚上就只当我们都糊涂了……”我急了,我说不在意她的年纪和经历,她都摇头拒绝。最后,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我说了自己的故事,特别是不能生育的事实。
许蕾很惊讶,她睁大眼睛,真的吗?我没有说话。她像个姐姐一样搂我到怀里,一个劲地说,你真是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真心感动了她,我们恋爱了。白天我睡觉,晚上出车,她就给我做好消夜等我回来。一路上,我都会收到她温馨的短信:开车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这样的感觉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如此体贴关怀我。
很快,我从租的宿舍里搬了出来,到她家去住,我恍然觉得自己拥有了一个家。她就是我的妻子,在她身边,我的“缺陷”荡然无存,我再也不用心虚了。我的快乐和微笑就写在脸上,连一起出车的司机师傅都开玩笑说,小董,你是不是捡到钱了啊?整天笑得乐呵了的!
我没有捡到钱,但是拥有许蕾,比拥有多少钱都让我满足。
因为有她,我工作都有干劲些。以前的我是破罐子破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为了许蕾,我每个月都得攒钱啊。我兴致勃勃地告诉她我的想法,她却随便安慰了一下我,说要出去打牌。
她一直没有工作,而且出去打麻将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她说,我根本不靠你来养活,所以你的钱,还是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她打扮得像只花蝴蝶,轻盈地飞走了,留给我一肚子的疑惑。
我找她彻夜长谈,我不希望她再打牌,我说以前的事情我不计较,但是我们要好好过日子。许蕾咄咄逼人地问:你怎么好好和我过日子?难道和我结婚?结婚,你敢不敢!我说敢,怎么不敢!
第二天,我一天都没有出车,直接把车开回了新洲老家,拿回了户口本。我拉着她说,走,我们去民政局。许蕾突然犹豫了,她苦恼地说:让我想想,不能太冲动。
我觉得她又变得神秘莫测了,她到底在想什么,我一点都不清楚。她只是咬定年龄的差距,我根本不介意。“那你的家人呢?”我向她保证,一定说服身边所有的人接受她。
4、一个月爱情就没了?
没想到,我一和父母姐姐提起许蕾,就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似的,他们跳脚反对。“她这样的女人你根本没法养活。而且我们家的男人绝对不能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我一再申辩,我和许蕾在一起半年了,她根本用不着我养活,她自己有能力赚钱,可家人听不进我的话。
为了说服家人,我从许蕾那里搬了出来,特意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天天给他们做工作。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还是没能改变他们的想法。我真的不懂,他们为什么不想想,我和许蕾都受过太多人生的打击,能够走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缘分!
一个月后,我悻悻地回去找许蕾,家里没人,我打她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一听就是在麻将桌上。我很气愤,直接去麻将室找她。她曾经答应我,和我在一起后好好过日子,绝对不再沾赌的。然而牌桌上的她打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说,回家吧。她没搭理我。我继续恳求,她还是不理,我最后烦了,大吼一声:“你跟我滚回去!”这一声,让打牌的人都安静下来。隔壁桌上的一个女人阴阳怪气地说,小许,你的小朋友生气啦。她黑着脸把牌一推,走了。
就是因为这个导火索,许蕾硬是要和我分手。她说的所有话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说我没有钱,没有能力,不能给她安全感……可她以前都说不在乎的啊。她还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你家人不会同意。她满不在乎地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小董,你别太认真了。”
我不知道一个月内,许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转变那么快?她一直承诺要和我在一起的,怎么才过了一个月,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坚持要和我分手,我只能默默地关心她。可她去麻将室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的电话,她也不再接。我从她的眼神里又看见了空虚和寂寞——我不相信她没有真心爱过我,我想,她只是怕拖累我,所以故意说要分手。
我在想尽一切办法争取与她继续,可是许蕾再也不理我了。只是因为那次我吼她吗?或者是我离开她一个月忽略了她的感受?
感情是真的,从眼泪的温度可以判断出来。曾经热恋的那一段,我还清楚地记得她快乐的泪水……我特别后悔离开她的日子,那期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让她狠心离开我?
只有和她相爱,才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可以拥有一个家。她走了,不只带走我的爱,还有关于家庭的梦想和未来。
激情,要省着点
想起这样一个故事。
两个人,两担柴,平均分配,烧火取暖来过冬。只是,柴禾分量有限,肯定不够用。
怎么用好这担柴?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方式。
其中一个人,不停地添柴加火,烧得室内温暖如春,他心想,不管那么多,能舒服几天是几天,先暖和了再说——只是,冬天还没过一半,柴就用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无柴可烧,他冻死了。
而另一个人,每次只用一点点柴,火烧得不那么旺,室内也不那么暖,但至少不会把身体冻僵——省着用的柴,帮他度过了寒冬。
一个是要暖和,只顾着眼前;一个是要过冬,想的是以后。结果便自然不同。
董明辉不妨问问自己,你给她的爱是想令她温暖几天,还是帮她过完整个冬季?是不是你的急切,你的全情投入反而令她觉得不安全?一个在感情上受过伤的女人,和她相处半年就想迅速定终身,她还拿不定主意。
如果要的是一辈子,那么,激情,要省着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