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子之痛丈夫放纵“疗伤”
去年5月,何然接到了一个名叫朗宁的陌生女人的电话,约她谈谈关于老公莫平的事。年轻漂亮的朗宁开门见山,公然挑衅道:“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一夜情,我也不会发现生活中其实还有这么棒的男人。”这个80后的女孩,自顾自地回忆着和莫平的春宵一刻,让何然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空白。
莫平是一家公司经营部的副主管,朗宁刚进公司不到半年,在莫平手下做事。3个月以来,他们只有过一夜记忆,而按照朗宁的说法,她和莫平的一夜情正好和何然做流产手术的时间吻合。
去年11月,何然怀孕了,莫平兴奋极了。然而怀孕3个月时,何然上医院做定期产检,已听不到孩子的胎音。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何然淌下了绝望的眼泪,住院的那些天,莫平极少露面,总是借口忙,以此逃避。见到她,他就会想起未出生就夭折的宝宝,这种痛苦世上恐怕少有男人可以承受得了。
此后,丧子之痛升级为家庭矛盾。因为抱孙子不成,何然的婆婆整天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地说上一堆阴阳怪气的话,“我早叫莫平别娶你了,他偏不听,看看你那高颧骨,短额头,尖下巴,薄嘴唇,瘦腮帮,一脸克夫相!”
婆婆的论调是有来由的。当年她和莫平是历尽了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的。在此之前,何然有一段长达6年刻骨铭心的爱情。
19岁那年,何然就恋爱了,对象是国贸专业的虎子,他们在同一所大学里念书,感情好得不得了。毕业时,他们约定要双宿双飞,为此,何然放弃了保送读研的大好机会,陪着虎子北上闯荡。
后来,何然进了一家公司做文案策划,虎子在跨国外贸公司做事。5年时间,他们攒钱在北京郊区买了套60平米的小房子,眼见离幸福的日子越来越近,虎子却在新房里突然晕倒了。一开始何然以为那只是太过操劳所致,可没想到,一纸诊书降临,虎子被无情地宣判为胃癌晚期。
40天后,虎子永远地离开了她……
苍白无力的日子持续了3年,直到何然28岁那一年,莫平出现了。而立之年的他事业有成,高大挺拔,风度翩翩,连笑容都是灿烂迷人的。第一眼看见他,何然以为自己花了眼,他和虎子从外型到气质都十分相像,她一遍遍地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彻底从过去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包括爱情。何然很快得到了莫平的认可,却迟迟拿不到他家人的许可证,得知她的前男友英年早逝,莫平的妈妈一直心存芥蒂。当一连串不幸袭来,别说莫平,连何然自己都无法不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孩子没了,何然彻底丧失了底气。莫平也一样,甚至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了,整日借酒消愁,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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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第三者朗宁所言,她与莫平之间失去的恐怕不是生育能力,而是对彼此的信任。当晚,她决意离婚,放手让彼此不再痛苦地相互折磨。
邂逅真爱 走出命运沼泽
去年的这个时候,何然身心俱伤,羸弱,憔悴,眼底闪着泪光。时隔一年,我意外接到了她的喜讯,她怀孕了,胎儿顺利进入了稳定的成长期,再坚持4个多月,她就要成为一个妈妈了。“不过,陈记者不要误会了,孩子不是莫平的,和你谈过之后,我们就办理了离婚手续。这说来话长,又可以写一篇故事了,呵呵。”
作为曾经鼓励过她走出丧子阴影的人,我被她的乐观感染了,老实说,真正能在情感上成为“行动上的巨人”的女性并不多,在婚姻触礁时,大多数女性可能采取的是隐忍和退让的态度,而她做到了,而且得到了新生。
我不敢说自己很坚强吧,至少和你谈过之后,我就停止了无谓的哭诉,冷静一段时间后,我觉得自己不该揪住莫平和一个小女孩一夜情的问题不放,而要寻找源头,我和莫平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我向莫平拿出了一整套解决方案:先安心养身子,半年后再试着怀孕,如果不行做试管婴儿也不是不可以,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去领养一个孩子。至于他犯的错,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可莫平说,他没办法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尤其扛不住家里的巨大压力。从那一刻起,我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很懦弱,虽说智商高,学历高,职位高,但抗压能力还不及我一半强。3天后,我们去法院办理了协议离婚。
因为有过妊娠终止的怀孕经历,我开始十分关注优生优育的问题,浏览各种医学网站,并注册成为会员,参与论坛讨论,一边学习基础而必要的医学知识,一边和预备怀孕的网友进行交流。后来,我思考再三,将自己的故事以帖子的形式发表在一家专业的网站上,意图寻求一些指导,并给有过同样经历的女性以借鉴和警示。几天之内,有一百多人跟帖,我刚登录上线,就接到了一条要求在线交谈的邀请,我想既然已经不在乎隐私了,不如敞开心扉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结果,发出邀请的竟是个男人,为打消我的顾虑,他发来长长一封信,前前后后详细地交待了自己的过去。读到他前妻罹患癌症,接受化疗的那一段文字时,我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我想起了虎子,想起了当年他羞涩地给我戴上戒指,说要给我一个家的情景。往事如风,一晃过了而立之年,我依然独自一人,伤感之余,这个男人却用一句话化解了我的哀愁:不要觉得自己的感情是一片空白,痛苦和幸福同样深刻,让我们感觉自己还活着。
他叫余力,在一所培训机构担任教员,长我6岁,妻子去世快两年了。
我们从网络走进现实,原因只有一个,我们都经历了类似的人生大变故。从一个小镇青年,艰苦奋斗了十余年,成了大城市里的白领,以为娶妻、生子,就能够成就人生,可惜世间太多变故,可能活了40年,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听着余力的故事,我突然生出很多共鸣,沉封的生活之门似乎又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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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余力在一起很有幸福感,倒不是他有多么会制造浪漫,打动我的都是些小细节,比如在大雨天送来一把伞,在我被高跟鞋磨破的脚踝贴上创可贴,又比如半夜打电话来,叫我换台看一档情感谈话类栏目。10月底,我31岁生日当天,余力的礼物是一本书《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倒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文字写到了人的心坎上,我感激得无以回报,余力就笑了,“想报答我就嫁给我吧。”
11月9日,我们结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地再婚,但是我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了,接受余力,也是接受了新生的力量,而我在这一过程中真真实实地看到了,上帝关上一扇门时,必然打开了另一道门。
春节前,我怀孕了,突如其来的生命叫我们俩幸福得快要窒息,喜悦之余,我们汲取原来的教训,从饮食、作息到产检安排了一整套科学的计划。上个月检查,孩子一切顺利,我知道,冥冥中有股力量指引着我走出人生的沼泽地,我也明白,面对错误要放手,面对幸福要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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