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请别误会,在我心底,并不是我所描述的这样,忧伤而冷漠。
二零零四年七月某天,我站在石家庄空荡荡的站台上,灯光惨淡,周围一片喧嚣,火车在五分钟以后呼啸而去,TT悄无声息的靠近我,淡蓝色眼影在凌晨的光线下莫名的诡异,却娇艳如花,我低头吻下去,被她轻轻的躲开,然后我就见到她燃起一支三五,浓烈的烟雾让我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你把烟给我掐了!”
我盯着TT涂满劣质唇膏的嘴唇,一字一顿的说着,她自顾自的喷云吐雾,一副满足而又旁若无人的我行我素,我压抑不住的恼火,一个耳光打散了TT的长发,她尖利的叫起来,开始奔跑,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出站口有人在检查身份证,居然放过了TT,我无奈的在那个混帐警察戏谑的眼光下掏出身份证,临走还被来了一句——“这小子,看着就不像好人!”Shit!
我们偶然相遇,又匆匆的别离,一切都是宿命,如果不知所措,还不如安之如饴。
那个夏天的傍晚我离开西安,天气依旧炎热不堪,随身只有一个硕大的背包,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留了很久的长发和胡须刚刚理掉,脱去黑色的牛仔,我选择了一袭白衣,以纪念自己心底的纯真,也许混杂着善良,隐忍的情欲被白色所覆盖,手上是蓝给我的链子,淡青色的,有彩色花纹,缀着两颗晶莹的石头,光滑如玉,她在我火车开动的一刹那消失在空气中,我抚摩着手里的小石头,象是在抚摩蓝的脊背,光滑而冰凉,略带弹性。然而我们必须告别,一切的相逢,都是为了告别,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没有眼泪,蓝也没有,彼此洞悉生命背后的力量,淡看花开,笑数流云。
TT坐在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摆弄手里的石头,手指轻轻环绕,有星星点点的光芒,指甲五彩缤纷,却都带着漆黑的底色,我不禁仔细打量起这个旅途上的伙伴,也许她会在三门峡就下车,也许会直接抵达列车的终点――长春,也许和我一起下车,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哪一站停下,然而生活不正是因为数不清的偶然,才如此多彩多姿吗?
即使是黑色,也要分暗黑,漆黑,浓黑,灰黑吧?透露一个秘密,我并不知道在专业上这些颜色都代表着什么,甚至有没有这么一种颜色的与我无关,我认为了,就是了。
TT并没有回避我的目光,似乎她对她傲人的罩杯非常的自信,同样的,她的脸也相当动人,不是所谓的精致以及其他,只是生动而已,让人过目不忘,这是生活所造就的韵味,谁也夺不走,也并不是什么化妆品能够勾勒的。
与我不同,她被诡异的黑色所包裹,脖子上绕着长串的藏松石,手腕沉甸甸的,银色在闪动,然后我注意到她的胸口,居然缀着一小块皮革,雪白的兔毛温顺的润贴着,犹如跳动的火焰。
很快我们开始交谈,用只有我们所熟知的路上的语言,风一样,带着大漠的气息,故事变幻莫测,何必去探求真假,我们的嘴唇飞快的碰撞,这时的倾诉显得无比重要,旅途中很少有的同类,散发着彼此迷恋的味道,却一直激烈的纠织,碰撞着,互相压制,又迅速释放。
她从遥远的地方开始游荡,时间比我还要历久,而我,刚刚准备结束游走,也许是新的开始,我在那个夏天的夜晚,并不明晰自己,就象我从未了解过我自己一样,其实我也从未试图了解自己,正如我也从未想过去了解身边的任何人,没有必要。
当我们在狭小的卫生间让言语变成爱的姿势,她轻轻的对我说,“你的从良是对自己的背叛,来吧,我的孩子,要自由,不要把自己阉割。”
后来我们决定在石家庄下车,几年来我无数次经过这座省会城市,却从未停下过我的脚步,虽然我在华北平原上成长,直到能够远赴他乡。
但是我从没有对自己的省会抱多大的希望,这座城市有我许许多多朋友以及同学,他们在N个大学过着忙碌而充实或者空虚的生活,一定和我不同的,我从来都是他们眼中的异类,即使最好的朋友,也是这样说我。
火车停了,TT一下子沉溺在汹涌的人流当中,我挤下车,茫然四顾,脚步踉跄。
凌晨总是把一切回归本原,那抹实实在在的黑色,就是属于夜晚的,黎明在刺眼而惨白的灯光中遁形,逃逸,我遍寻不着。
我已经忘记了TT是怎样在出站口看着我从警察手里解脱然后又赶上她的脚步的,我也忘记了我究竟是怎样度过那样无趣的一天的,对于我们省会的无比失望让我在市中心广场有气无力的呻吟,拍下了一张很淫荡的影像,和TT。
一年之后,照片已经渐渐发黄,我也根本记不起那个貌似繁华的广场的名字。
人生只是一种姿态,当天傍晚我和TT挥手告别,在列车与列车之间,一辆向南,一辆,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