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我就下定决心去写一点关于你我之间的文字,可是每次提笔都无从说起,总觉得往事既已存心底就没有必要重提,想不再受伤就应该一切归零地忘记。人活着,总应该勇敢地去面对现在与将来,因为只有这些还没有成为过去。可不知怎么,我依然无法走出那个阴影,或者说依然沉浸在过去的甜蜜之中,害怕梦醒,害怕梦醒时那心碎的声音把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毁灭。
贾平凹先生说,“尘世并不会轻易让一个人孤独的,群居需要一种平衡,嫉妒而引发的毁谤,扼杀,羞辱,打击和迫害,你若不再脱颖,你将平凡,你若继续走,走,终于使众生无法赶超了,众生就会向你欢呼和崇拜,尊你是神圣。神圣是真正的孤独。走向孤独的人难以接受怜悯和同情。”我不是神圣,可却天生是孤独的,像一匹苍山野狼,在空阔的旷野里发出另人毛骨悚然的嚎叫。那种孤独不仅仅是难以接受怜悯与同情的孤独,而是发自骨子里的不愿意接受,也是永远得不到理解与宽容的孤独——好比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饥寒交迫的野狼钻进了羊圈把温顺的羊羔撕咬成了碎片。人们望着满地的鲜血,都心疼羊羔的遭遇,开始凶残地对野狼进行了猎杀与围捕。孤独的野狼四处逃窜,逃到了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每一个有月的夜晚,野狼静立于山巅那块突兀得欲穿破苍穹的巨石上,发出绿色寒光的眸子冷冷地望着天穹那弯冷冷的月,一声凄冽的长嚎让山川都为之惊醒!所有的孤傲,冷漠,坚毅都来自那份历经岁月风霜后残存的自尊,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没有友谊,无所谓爱情,生活在黑暗的角落,我在漆黑漫长的黑夜里独行……
我一直就那么孤独地活着,从来不奢望有人理解,也仿佛我根本就不需要人家的理解:那种满带嘲讽与讥笑的理解只有懦夫与低能儿能够接受。可是自从认识了你,我就莫名地感觉到这人世间存在这么一种伟大的人——他们所给你的一切都是无偿的,那种给予既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而是对你无限的宽容和赤诚的理解。就像你对我的,你说你要用你所有的赤诚来解冻我冰封千年的心灵。是的,你都做到了。那年春天,你带我去看满山红豆,那天,你笑得特别开心,看着你含笑的脸盘,我从心底发出震撼:“笑,多么美啊!”我忍不住折一枝红豆送给你,我把珍藏在心里那句我一直说不出口的话语告诉了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并不高兴,——你却还是笑了,笑的很美。你微红的脸颊好比这满山红豆,还有那天边的晚霞……你终于开口了,你告诉我:“你给我三年时间,如果三年以后我依然没有把你忘记,那么我们就是真的有缘……”你走了,在这红豆开满山野的日子里,你毕业了,离开学校回到你的家乡参加了工作。
你离开以后的日子里,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孤独的边沿。在每个有雨的夜晚都忍不住把你想起,我活着仿佛全都是因为对你的那份牵挂。在一日三秋的等待中,我终于知道了三年究竟有多么得漫长,有多么得难以煎熬。我终于忍不住相思的痛苦,不远千里来到了你的家乡,望着有些陌生的你,我热泪莹眶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写给你的那些信件你都一封不回。我没有问,从你陌生的眼神里我明白了一切。那日黄昏你送我去车站,你忽然对我说:“你走,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那样说,但是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我没有走,只是傻傻地站着,我心里很清楚——你一直以来就没有真正地爱过我,你只是把我当小孩看待,你说我小,你心疼我的孤独,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都是以姐姐的身份。你说给我三年时间只是希望我能在这三年里能把你淡忘,你不愿意伤害一个男孩的初恋情怀。我知道我注定要永远地失去你,可是我只想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姐姐看待。我依然很感激你,感激你给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站在车站,微笑着对你说,“还是你先走吧,我看着你离开,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就这样,你离开了,你知道吗?暮色中,望着你身影,我几次欲喊出你名字可终究归于沉默。
这样一别便再也不曾见面,自己也已忘记是从哪天起,我便喜欢上任贤齐那沙哑的歌声。听到他那首《不要变》我都不忍落泪,“没想到我们的爱情这么得短,我原以为所有不完美的爱情都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可是,我错了……”我们之间呢?也许爱情都还不能算吧。在这三年里,我一直害怕去爱别人,也害怕被人爱。我像一枚蜗牛,把自己隐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躯壳里。每到下雨天,我悄悄地爬出来窥视着这个几度让我伤心欲绝的世界,心依旧疼痛难忍。其实,你离开以后,我也曾经试着让自己去爱别的女孩,也谈过几次。可是不知道怎么,我特别的没有耐心——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不存在另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孩吧!更何况我已经把自己的心都给了你,我还能拿什么去兑现给她们的诺言呢?既然无法承诺就不如不去承诺。失去承诺便失去了责任,没有责任的爱情又怎么能算是真正的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