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穷人的行列,爱情是人世间最简单的一件事情。许多人讲,结婚就是挖一大墓穴,把两个人的爱情用铁锹一下一下埋掉,剩下的只是平平淡淡波澜不惊的稠密的岁月了……
早餐端出来,两个人坐到饭桌前,通常是我对他说,你出门随手把垃圾捎走。他一边专心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知道了。我问:“晚上下班咱们谁买菜?”他模模糊糊回答:“谁买都行。”我紧追不舍地问:“到底谁买?”他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说:“你买吧,你买得好。”然后,继续埋头吃饭……早晨就这样啰啰唆唆开始了。每一天的内容和形式几乎没有改变,日子就这么递进着 ,没有什么不幸的事也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事。
我喜欢逛精品屋,看流行时装,碰到款式好的,总是拔不出眼神和脚跟,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在背后冷不丁来一句:要近千块钱,咱们还是……他刚说一半,我就怒目圆睁瞪他一眼,走出门外,见没有行人才敢张口发泄:“瞅瞅,看,感受感受,这叫休闲情调,你懂么?”他呢,忙不迭解释:“你这身打扮就很好,我看着就很西施。”我绷着脸说:“我说上句,你必须对下句,对不上就做一周饭。”我说:“女人穿红挂绿取悦男子。”谁知真没难住他,他得意洋洋地对我说:“男人挥汗如雨拼命赚钱 。”算他聪明,猜出了我的心思。
他一边哄我一边许诺说再过两年肯定让你吃也情调穿也档次。往往一场战争就被几句甜言蜜语化解了。想想只好这样,谁让我们都是以工资为生的穷人呢?穷的麻烦就多。穷人怕生病,怕聚会过生日,怕物价飞毛腿一样涨,怕老婆珠光宝气…… 丈夫从来学不会绅士的浪漫,比如他从不送花给我,更不会在漂亮女人面前争着买单,我问他,男人活得这么“死板”,多没劲儿?他说穷男人都没劲儿,“想想天下还是穷男人多,都只有一个老婆,心里也就平衡了。所以来世我还娶你!”我问:“是娶上瘾了么?”答曰:“没上瘾,可觉得划算,省钱不说,还是挣钱的好手。”然后笑眯眯地说,很久没吃海鲜汤了。说着就往厨房领我,好像我是没过门的媳妇一样,他在前边做示范,我在后面跟着学。
有家,就有守不够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