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为谁

作者:心结网 发布时间：09-27 浏览：次

我不嗜儿女私情，任其如何千娇百媚。
　　——序
　　　　　　　　　　　　　　　　　
　　　　　　　　　　　　　　　　　
　　A
　　　　　　　　　　　　　　　　　
　　南西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小册子胡乱翻着，而后停顿，神态陡然沮丧。而后，便有物件哗啦哗啦落在地上，我愕然，拣入手中。
　　画图反面是潦草字迹，“她美丽无双，才艺超群，出身名门，爱我至深，是的，她无可挑剔——但我不爱，我不嗜儿女私情，任其如何千娇百媚。”
　　举目望去，皆是落寞的南西。生辰1979/9/13，星座处女的南西。
　　　　　　　　　　　　　　　　　
　　1999年9月10日，我与南西同步跨入A大校门。夏尾风泼洒地尽致，玫瑰花携着露珠的柔柔瓣香，流淌在新鲜的校园小径，随风飘摇的花裙穿梭在浓郁的树林中，婆娑生姿。
　　我的好朋友南西，携着一大束刺眼的红，顶着美丽而骄傲的脖颈，目不斜视，只逐丛中翩跹蝴蝶。
　　城内排名第一的A大，才子林立，美女无数，激情飞扬的气息淋淋飒飒，每张生动嚣张的面孔，都是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纪。
　　甫入A大的南西，因个高、肤白、貌美、音柔而一举夺魁，成花中之英，引无数俊男情痴竞折腰。
　　而斯年南西，神情无比倨傲，举止无比不羁，说话无比张扬，给美丽又添生一份距离与神秘。
　　事实证明，美丽原本可以完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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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不信狷介如南西会轻易言爱，漂亮的女孩无论是否个性，本身已够资本。总要仔细估价，再于人中龙杰中精挑细选，瞅得恰当时机将自己全盘托付，自此安心做职业太太，享尽人间富贵荣华。
　　“咄，漂亮有什么用处？自古红颜多薄命，顾影自怜尚无处，我左眼大右眼小，上肢比例略胜下肢，皮肤逢季便会过敏挠至红痒，还有每月姨妈造访都会送些红疮小礼，并非毫无瑕疵，当然不是典型的美人胎子，我不当自己是宝，别人也大可不必。”南西振振有辞，我只笑不语。
　　　　　　　　　　　　　　　　　
　　当然，南西有一箩箩宏观大论可将任何人驳倒，且，无人会与之反驳。世间宠儿原本便与人不同，一拨又一拨人争先恐后攀附身前，哪怕仅为唾星沾身，亦在所不辞。
　　光有美丽是不够的，仍要多才多艺，玲珑周巧，现今社会早已摆脱旧时女子无才便是德之固念。男女平等，说的不止同工同酬，当可表达为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而此情，南西深谙其详。
　　所以抵校不久，南西又把握竞选学生会主席时机，以出色表现佼佼而立，顺利当选。
　　　　　　　　　　　　　　　　　
　　辅业叙完，再讲学业。高三英语已达四级，大一下学期通过六级，第一外语说的厌了，也委实没有新的内容可挖，便捧起最复杂难学的丹麦语，一日一日乘玩耍间背下来，不到半年，竟说得一口完美的标准口语，让人大为惊叹。晓得有此天赋，南西便乘胜追击，相继破法语，攻西文，杀遍日韩两语上勾下划内牵外连之生僻，成功做得一位语言才女。
　　闲暇时仍不肯虚度，与两名同学查找数据，结合理论，亲临现场，与人恳谈，写出历时颇久又成就显著的硕果《城市环保问题现状及解决方案》，不仅导师大为赞赏，另受校方极力推荐至国家环境保护局，又辗转到联合国环保大会筹委组，皆获得肯定。最后，此三人共赴日内瓦参加世界环保大会，南西当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诠释论文及观点，博得掌声阵阵如鸣，成为祖国的骄傲。
　　回国后，各大媒体报刊均呈上毫不吝啬的赞誉。照片上，南西笑靥如花，一双冷静的眼睛，淡淡地看着整个世界。但嘴角笑容，刻着南西符号的自信，相当逼人。
　　此时，方为大四上学期，距离结束学业仍有一年时间。而大家对南西的注意，早已从外貌游移至内里，震慑之下，竟无人再敢想三想四，甚或痴心妄想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南西堪称A大奇迹。
　　是以，日益成熟出色的南西，用出类拔萃回馈了美丽，其英姿勃发之势，比之以前自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女孩，若许以恋爱，也必定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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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已是这般灿烂瑰丽，世人看拥有钻石前景的南西，倒真不知该如何锦上添花了。
　　何况，她还有同样优秀出色的父母，在城中名头甚响。套句俗语，轻跺几下脚，梧桐树该倒下大堆。
　　电视中，经常看到那张著名的面孔，不是明星，威慑与权威却远胜那些花拳秀腿。宽阔的眉山眼水中，满是庄严，满是气度，满是大家风范，也满是可令人噤声的豪放。
　　自精剪的镜头中看来，不似造福一方的官者，更像声名显赫的商贾巨资，那感觉，我啧啧连声。
　　官人而已，不是官，南西惯常不以为然。
　　我颔首，“身在福中岂知福，妙龄少女谁可媲你抹兰寇、穿SHPRIT、蹬百丽、背都彭？又谁能在雨天钻入各式豪华轿车不惧雷电？你吃的、用的，哪样不是市面顶尖，人无我有，人有我精？”
　　南星且听，转过细碗上精致华贵的欧米茄嗫嚅，“毕业后，我自可与此告别，吃穿凭自己，哪怕粗衣茶食。”
　　我但笑，“无人亲过爹妈，好吃好穿是福分，何必与此斗气？”
　　　　　　　　　　　　　　　　　
　　很久很久，南西未与我嬉笑怒骂，偶尔路过，亦匆匆离去。临近毕业了，忙实习、忙联系工作、忙跑关系，各种各样可预知与突发而来的事件，让大家都无暇顾及其他。忙到位，便是收获，故而我未专程询问南西诸事进展，只静侯佳音。
　　毕业典礼，和南西好生相聚个够。一如从前聊天聊地聊琐事聊私密，直聊到高中抽掉同桌板凳赚其咕咚坐地满堂大笑，彼时调皮南西与我悄悄噗嗤，且偷偷而视，生怕一旦穿帮受人捉狭。
　　呵往事，往事总是快乐的。
　　“南西，你有多久没与我倾谈？”我笑问，只要她实言。
　　肯定有缘由，日内瓦时，她仍是日日拨过电话，不为别的，只道平安，我们是如此相熟老友。
　　　　　　　　　　　　　　　　　
　　而今，日日穿梭同一校园，屈指算来，竟达月余未曾沟通，未曾驻足一两秒，实为罕见。
　　南西面上顿时羞涩四生，微侧侧脸，轻轻柔柔地说，“人家——恋爱了。”
　　我呷呷笑着，一如所料。
　　南西的爱情，必定荡气回肠，也或许，像无人写过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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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叶君笙。
　　开宝马、住乡间别墅、周周空中旅行、法餐当汉堡吃的钻石金领。三十而立，已拥有此城鼎鼎有名的高新公司，且属海归一派，声名显赫的斯坦福MBA.更重要处在，此君素来洁身自好，品行甚佳，地位如此尊贵，却从未传过任何艳闻轶事。
　　天生一对，外人反应必是如此，我已能想到那番小市民之神情。或者他们仍会揣测：“南西嫁给平民百姓便是浪费，她那样雅致尊贵的身躯，怎能如我等朝九晚五挤车露街？她受苦，我自会不安，久而久之，矜贵的愈发矜贵，低下的愈发灰颓。原本生在高层，自然不肯下嫁百姓，也惟有权势之人方可与之相配。故事中不都如是云哉么？”
　　我亦是一介平民，怎会不解大众所思。
　　世人乐于把美好愿望在他人身上套现，王子灰姑娘、男才女貌，实为人们臆想中的完美。且，欲仙欲死地在此想象中周旋。
　　多少代，为着这理所中的当然，或本应如此，而反反复复去设计，去规划，或是别人都这样去想，便也急急地去说、去传播。
　　由是，规律已形成，这便是平凡的泉源。
　　　　　　　　　　　　　　　　　
　　但南西，定非因此想当然而青睐于叶君笙，如此便非南西。情途中，她仍是乖乖慎慎的越栏新生，停在第一栏，已然探路完毕，只待蓄势而发。真的，南西仍是纯洁无暇。
　　面对身光颈亮的南西，我流连于自己的想象之中。
　　是像电影演的那样，他与她在飞机上相遇，他为她拿过一杯甜汁，她莞尔一笑？
　　亦或，她偕书过街，被飞驰而过的豪车撞倒，叶君笙仓皇下车抱起？
　　还是，雨天未带伞具的她风中瑟抖，他心动这清丽无双，而她娇羞于此玉树临风？
　　我一一遐想，然，总归是一厢情愿的版本。
　　浪漫的故事总是在小说中出现，生活难觅。
　　南西抿嘴娇笑，“猜到了么？”
　　呵，何时你这般凸显百分女儿态，愈发标致，真该感谢恋爱。
　　“笨维娜，还是由我说给你听吧”，笑得更加可爱，顿了顿，南西接着说：“不过，也难怪你猜不出来，我和小叶——由相亲促就。”
　　啊？我确属惊异，大跌眼镜。
　　任何版本都不归，最传统、最古老、最不易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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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为世家联姻，因人中龙凤的美丽俊朗，卓而不群，倒显得格外浪漫完美，脱却俗套。是以欣羡祝福频频，看多婚后不幸、薄情寡义人间悲剧的人们，将最华丽的词汇、最动人的真情纷纷奉上，毫不吝啬。似南西二人幸福，便是他们的光耀，虔诚至极。
　　不可排除有父辈影响在内，叶君笙父亲，身为城内政法委书记，同样德高望重，权势倾人。双方父老本就私交甚骛，平生最大愿望便是亲上加亲，如此这般，心愿顿了，再无牵袢挂忧了。
　　　　　　　　　　　　　　　　　
　　南西更是知晓幸福含义。无所缺，无所祈，于初恋时遇到最钟爱的人，假以时日顺利结合，自此鸾凤和鸣，节节开花，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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