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刘俅,正当壮年,性致颇高,皮肤略黑,但气度不凡。可是,他也有难言之隐,原来,他每次求欢,都不同程度地遭到妻子阿芳的拒绝,刘先生形容自己好像“被阉割”一样尴尬。
有一次,刘先生想强行为之,太太阿芳竟尖叫着一丝不挂地夺命而逃。现在,他们虽然夫妻同床,但阿芳居然着牛仔裤而睡,这种状态,着实让刘先生无奈。刘先生是个广告人,懂一些心理学知识,于是找到某疗养院心理治疗中心寻求帮助。
我们在了解了刘先生的基本情况后,首先肯定了他的明智,就夫妻性爱来说,只要一方不想或是没有欲念,最好还是不要勉强上阵。否则,长此以往,会造成女性性冷感或男性没有欲望或高潮。
对女方而言,如果自己不想要时,该如何拒绝呢?咨询专家提出的建议是:先对丈夫的要求表示感激,这是不伤害对方的一个回应,虽有点儿“社交秀”的味道,但你诚恳地说出来,仍然中听。随后必须明确回应不想要的理由,并对自己的伴侣有所安慰,不让人家抽烟,总应哄人家一块口香糖吧。
最完美的情况是,提出取代的新期望,比如今天虽然不行,可过几天或许艳阳高照,到时再做安排。这样充满兴奋的梦想与盼望,就不会有太多的失落和沮丧,更会对夫妻之间的亲密关系保持一定的“温度”。
我们的建议还没有说完,刘先生就嘟囔起来:“可是,她根本就不给我机会!”不过,刘先生还是坦承,太太对自己并不讨厌,相反,除了房事外,她可以说是100分的太太。重要的是,自己很爱太太,所以,这种可能致人发疯的折磨,令他非常压抑,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在我们的努力下,约请阿芳做了一次检查和交谈。阿芳是一位美丽的女人,白嫩的肌肤,眉毛细细的,很有林忆莲的风韵。她似乎已有一定心理准备,因此交谈比较顺利,虽然她有些害羞。
下边是阿芳的自述——
我出身在一个比较封建的大家庭里,父母对我们管教非常严格。小时候,我最好奇的事就是自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每次问天性保守的母亲,她不是搪塞过去,就是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捡到的。
直到有天,母亲终于忍无可忍,告诉我说我是从她的“肚脐”里生出来的。从那以后,我经常看自己的肚脐,愈看愈神秘,愈看愈深信不疑。上了初中,一次上“生理卫生”课,老师问我们是从哪儿来的,我想自己研究这问题多年,算是权威吧,便跟着大伙儿举手,想不到老师抬举我,真的让我发言,我清了一下嗓子,说:“肚脐眼!”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爆笑声,我的同桌甚至笑倒在地上。那节课,是我有生以来最难堪的一个经历。总之,在结婚以前,对于“性”这一领域,我是一片空白,非常无知。高中时代,有一回,在外租屋的同学突然肚子痛,让我陪她一起去看医生。我们到了门诊部,她进去看诊,我在外面等候。
过了几分钟之后,隐约听到半掩着门的诊室内传出医师的问话:“你的‘好朋友’(女生的月经)是不是来了?”我当即站起来推门而入,近乎拍着胸脯地说:“是的,我是她的好朋友!”顿时,医师及护士都笑得死去活来。
当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糗时,十分懊悔。这两次笑话,让我对神秘的性又多了一层感受:害怕。一不小心就会犯错,这鬼东西还是少碰为好!所以,每次洗澡,我甚至连肚脐眼儿都不敢大胆擦洗,生怕又出什么新问题。
就这样到了新婚。刚开始,我极不放松,全身紧绷。后来,渐渐地适应了,但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得了妇女病,白带较多。我曾偷偷去医院就诊,但总是不断反复,无法完全根治这讨厌的阴道感染。
从一些报纸上,我无意中获知,阴道感染很可能是老公害的。所以,我心里就暗暗怀疑丈夫可能在外面有过“偷吃”,把脏东西带回来了……但是我的成长经历中已对“性”很忌讳,所以我从未与丈夫议论过这事,而只是自己偷偷服药,他也不知道。但上床后,我又不可控制地怕他,怕他“脏”,怕他那些肉麻的努力……
为了给阿芳一个明确的信息,我们建议刘先生配合做一次检查,结果发现他是干净的、健康的。对此,泌尿科医生根据经验,告诉我们这样一个有趣的规律:一般情况下,太太的病十之八九是先生因素所致,但当事人往往认定先生不可能会在外面乱来;反之,医生认为不是来自先生传染的感染,当太太的却往往一口咬定是先生背着自己做坏事把病传给了自己。就病菌分析,因为传染途径多,感染源也有可能来自当事人。
这种非“外面女人”和自己先生间的暧昧所造成的感染,有几种可能:(1)女性自己上厕所时,没有遵守由外向内擦的原则,将肛门的大肠杆菌带进了阴部;(2)双方在性行为前戏阶段,龟头沾染了肛门的细菌;(3)女性的会阴短,且肛门与阴道间的距离非常近,性交过程中一旦发生错进“门”的情况,就有可能“污染”阴道;(4)使用卫生棉时,不是每次上厕所都换,且卫生棉有可能前后移动,致使覆盖肛门的部位移位到阴部处,从而导致感染。因此,一味把阴部感染的责任推给丈夫,是不公平的。
听了医生的专业讲解,阿芳不断点头,并且表示治好阴部感染后,可与丈夫“重归于好”。但刚过了一个月,刘先生又找到心理治疗中心咨询,说太太的感染治好了,可对于丈夫的正常性行为仍然不很积极,而是能逃避就逃避。在刘先生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再次请阿芳做了一次倾心长谈。
这一次,阿芳比较紧张,不像上次那么放松,也没有举一些自我解嘲的例子,好一阵沉默之后,才终于吐出了心头的一段隐痛——
读大二时,我认识了某公司的一位推销员,对方的口才、风度令我陶醉。在他的进攻下,我投降了,答应和他约会。我发育正常,也有许多美丽的梦,虽然都是柏拉图式的,但很美,而且足以滋润我的心。可是,有一天晚上,在他的宿舍里,我们喝了一些葡萄酒,然后一起看一部录像,是日剧,有关爱情的。在我毫无防范的时候,男友借着醉意,无情地把我按倒在床上……他简直失去了理智,竟用牙撕咬我的衣服扣子,面目狰狞,动作十分霸道粗野。当时,我一下子吓得全身无力,虽然头脑是清醒的,脑海里还闪过许多可怕的镜头:失身、被抛弃、跳河、无人认领的女尸……很奇怪,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快、那么多的联想。
猛然间,仿佛有神帮助,我一下子恢复了体力,拼出全力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他似乎被震惊了,一下子松了手,我趁机夺门狂奔,衣衫不整也在所不惜,只希望快点儿到家,快点儿去洗手间大吐、大洗。
最后,我保住了清白身,好险啊!自然,这段恋爱画上了句号。
5年后,那个噩梦渐渐平息下来,不再时常袭击我脆弱的神经,我开始接受现在的丈夫的爱。可是,那个阴影像鬼魂一样偶尔还会跳出来作怪,弄得我对“性”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排斥心理,我知道这不好,对丈夫不公平,对自己也没好处。可是,我不敢对丈夫说,也难以启齿。今天,我终于说了出来,有一种呕吐后的快感,轻松了很多。
原来如此。
经阿芳同意,我们让刘先生了解到其妻过去的这段经历,这种良性的沟通,解放了阿芳的精神,同时也解除了她心头的枷锁。当阿芳伏在刘先生怀里痛哭的时候,我们几个心理医生都情不自禁会心一笑。刘先生轻轻地拍打着爱妻的背,很温暖。
之后不久,阿芳打来电话,语气间都是些明亮的调子,显然很快乐。阿芳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曾经,她只认为“天亮了”是个可爱、安全的开始,现在她还喜欢另外一个词“天黑了”,因为夜深上床是一件美妙的事,所以“天黑了”便成了她心中一个美好浪漫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