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离开有预谋
那是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彬子的背影在我的视野里渐行渐远。
他是当时我生命里最亲近的男人,我们都快结婚了。他口口声声说要爱我一辈子的,却说走就走了,他的理由是他得了肺结核,他不想拖累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给他发过无数的手机短信,他要么不回,要么寥寥数语,他说他在医院看病。我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我愿意和你共同面对。他始终坚持,说不愿拖累我。
我以为琼瑶小说里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在我的生活里出现了,而我就是那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主角,也许会很辛苦,也许会很艰难,但是为了真爱,我愿意。
好朋友很是不屑,男人生来自私,如果他表现得太无私了,其中必有猫腻。
一语惊醒梦中人。下班后,我站在他家楼下,大热天,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他家门窗紧锁,空调也没有开,十点半,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地往楼上走。
我站在街上,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伤得太深,就感觉不到痛了。
几天后,我按着他的手机通话记录找到了那个女孩子的电话号码。是的,这种做法很卑鄙,但是痛定思痛后,我还是希望能够水落石出。
我给那个女孩子打电话,以他表妹的名义,心平气和地。女孩很亲热地叫我妹妹,她告诉我,她是一家医院的护士,他们是在他看病的时候认识的,虽然他哄得她很开心,但是她一直在犹豫,因为她不想找个药罐子做老公,同时她也怀疑,他找到她的动机是不是就是为了找个人伺候他……
他曾说过我是家里的千金,其实多病的他并不适合我,我应该也完全可以去找到比他更好的人。这种话说得多了,搞得我对我们的爱情都有些底气不足。好不容易有嫁的勇气了,他却做了爱情逃兵。
我想起来了,他最后一次到我们家里来,那种眼神是大有深意的,充满了眷恋,似乎想把一切都深深地印入脑海,他帮我清理鼠标键,很细心的样子,我拿出数码相机,想把那一刻拍下来,他却笑着躲开,说他那段时间不顺,不想自己的倒霉相被记录在案。
那些细节在被想起来的时候,每一桩都能证实,他的离开是有预谋的。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和我分手是为我好,还是为他好?三年来,这些问题会在每一个寂寞得触景伤情的时刻塞满脑海。
网络上邂逅梧安
我在自寻烦恼中,学会了玩网络游戏。梧安就是我夜晚像个幽灵一样在网上晃悠时撞到的。
要是我们在同一座城市,我们早就见面了。每次我和他聊天,都会聊两三个小时,会聊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在电话的另一头发出鼾声。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有时候甚至是些无厘头的笑话。
最初,我把和梧安的关系定义为共同打发时间的朋友,但是,3个月前,一连一个星期,我既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打他的电话,也总是关机,我的心里突然有了某种牵挂。第8天,我接到他的朋友打来的电话,“梧安祝你生日快乐。”梧安住院了,是车祸。我买了当晚的车票,直奔他的城市。
梧安的左腿粉碎性骨折,正绑着白色的纱布做牵引。他靠在床头,在看一本书。午后的阳光洒在病房里,一切显得很安详。他的朋友说,梧安,你看谁来了?梧安一抬头,眼神怔住。我哈哈大笑起来,像个使了小聪明整人的孩子。
我坐在梧安的床头,他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就像我们已经见过无数面似的。娟子,你来了?
我莫名其妙地成了梧安的女友,梧安说之前我一定已经爱上了他,只是我自己不知道或者不愿意承认,我想是的。为了能够亲眼看到梧安一天天好起来,我辞掉在武汉的工作,在医院陪他。晚上就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靠一靠。妈妈在电话里骂我自己不把自己当人,上了一回当,还学不聪明。
我还想继续骗自己,说自己只当他是比普通朋友更值得关心一些的朋友。但是梧安却在他出院后的第一个晚上,把我变成了他的女人。
他说我是“万人迷”
梧安的家里有一张双人床,他说家里就他一个人,但他为他未来的老婆预留了这个位置。说这话的时候,梧安的右手轻揽住我的腰。我放下他的手,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梧安,我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啊,不信你看我的眼睛。”我故意断了和武汉所有的联系,这样和彬子的事情像发生在我的前生了。这种做法有些掩耳盗铃,事实上,我总能从梧安的言行中看到彬子模糊的影子。无论如何,我在努力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但我在梧安的家里嗅到女人的气息。有天晚上,我半开玩笑地问他,我的前任是谁?梧安说,他要给我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梧安的故事讲了两个小时。这个故事并不复杂:一个女人在她老公的公司里做董事长,突然有一天和公司的财务总监,也是她老公的一个亲戚私奔了。我放心了,我想即使她再回头,梧安也不会再接受她。因为她给他带来过那么深重的耻辱,无论他们曾经的爱有多深,梧安不会再理他。
很感谢梧安能把他的过去告诉我,我就没有把过去告诉他的勇气。他每次问我都搪塞过去。虽然我的过去没有什么见不得光,但是有的伤痛哪怕是揭给最亲近的人看,又能如何呢?再疼一次罢了。
梧安说我像《粉红女郎》中的“万人迷”,对男人的事懂得太多了,反而令男人害怕,他还一脸坏笑地说,小心弄巧成拙啊。
再次遭遇背叛
梧安在8月开始晚归,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他有心事。难道我们的爱情过了保鲜期?有天早上梧安的手机意外地落在了家里,手机铃响,是短信的提示音。看还是不看?不看白不看。我掀开手机盖,“我想为你生个孩子,真的好想好想。”我就记住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我问梧安,她是谁?梧安的烟抽个不停。我闷得要爆炸了,屋里开着空调,我还是把窗拉开。她是林珊(化名)。林珊是梧安的老婆。她离开了他,但是没有办离婚手续,从法律意义上,她还是他的老婆。老婆要给老公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生气有什么用?
林珊的那个男人后来骗了她,觉得她没有带多少钱出来,而林珊之所以带的钱不多是念着和梧安的情分,仅仅这一条,就让梧安心软了。至于孩子,他们曾经有过,三岁的时候他们带他去旅游,结果意外身亡,从此他们两个人都觉得是不是他们在一起本就是孽缘……
不要再伤害这个可怜的女人,梧安对我说。什么叫再伤害?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是她搅乱了我的生活。我大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梧安喊。我一定要见一见林珊,看看她有何等的法力让梧安心甘情愿地护着她!我见到她了,餐厅的一个角落,坐着一个挑染了头发的女人,珊瑚红中几缕金黄,她就是林珊,梧安坐在她旁边。我出场的身份是室内设计师,为了摆脱过去的阴影,梧安买了套新房子,本来我以为我会成为房子的女主角。“我老公是个很细心的人,也很喜欢孩子,我们准备要宝宝了,你要把婴儿房设计得漂亮些啊……”林珊说话的声音轻柔,时不时把目光投向梧安,是个男人都会被化掉,何况是个曾经和她共过患难的男人。我冒出一个想法,他们本就是恩爱的一对。如果没有林珊,你会和我在一起吗?我问了梧安一个傻问题。梧安笑了笑,没有给我答案。我甩甩长发,上了回武汉的车。这就是我的故事,是结束,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虽然我所经历的两段感情都是别人背叛了我,但是我还是坚信,我遇到的两个男人,都不是坏男人,无论结局如何,至少我们拥有的时候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