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可(化名)是个漂亮活泼的女孩,一见面就主动地做自我介绍,语言简单明快,干净利落。她带闺中密友一起来的,讲诉的气氛在她俩的玩笑中无形中轻松活泼了许多。素可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目光柔软,清澈如水,坦诚的眼神似乎急于诉说她身后那曲折悠长的故事。
“和星辰的恋爱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命运的神奇,6年的时间,我们的爱情经历了从起点到终点又回到起点的轮回。”还没开始讲,素可便来了个“总结性发言”,然后再将自己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
初次爱上他时,他是单身大男孩
18岁的花样年华,我像每个爱做梦的女孩子一样勾画着心中的爱情蓝图时,星辰意外地闯入我的心中。
1998年高考结束后,全班同学都开始互相邀约着一起出去放松心情,作为学习委员,组织联络的任务便落到我身上。在电话联系中,班上的一个同学留的是星辰的手机号。就这样,我们在电话里算是相识了,我也给星辰留了我的呼机号,但我和星辰从未见面。
盛夏的一天晚上,表姐要我陪她一起上夜班,她刚分到医院做护士,还不太熟悉环境,我就陪她去了。
晚上9点钟时有人呼我,恰巧医院的电话坏了,我只好下楼去找公用电话。出门不远我就发现有个陌生男人跟着我,我心一慌,以为遇到了坏人,准备折回身子就跑,正在我拔腿之时,身后传来一声试探性的询问:“你是素可吗?”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他欣喜若狂地朝我跑来,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根本不认识他啊!他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解释:“我是星辰,我预感……今天会遇见你,没想到……你真的是素可吗?”他有点语无伦次了,但“星辰”这个名字让我的心“咯噔”一下,我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白色衬衣配洗得略微发白的蓝色牛仔裤,整洁而干净,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无边眼镜,儒雅而斯文。见我看着他,他继续激动地说:“我心里想着你,没想到真的能遇上你……”
“命运的巧合常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也许正是这种惊喜带来的浪漫感觉让我很自然地接受了他,虽然后来我知道他比我大11岁。”素可一脸甜蜜的笑容。
没过多久我就进了一家集团公司,被派往上海培训,3个月才能回武汉一次。星辰在民航部门工作,利用工作的便利,他每隔一个月就飞一趟上海看我。时间越久,思念越浓。星辰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走到哪都会随身带着我们的合影,我能感受到星辰的气息。有一次,做清洁的阿姨弄丢了我的照片,我整整哭了两天,我发现我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星辰,星辰也答应等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们就结婚。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妈妈说我太年轻,而星辰又大我太多,一直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妈妈甚至说,如果我要嫁给星辰,她绝对不会给我操办婚礼。正因为这样,我和星辰交往了两年也没敢把他带回家。而我每次去他家时,他的父母都会有意地提醒星辰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
家庭的压力让本来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的星辰更加沉默了,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结婚这种方式来结束我们的恋情。
他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2001年春节,我结束了在上海的工作,被派往北京。临走前,星辰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打电话他也不接。坐在火车上,看着车窗外,我预感到幸福正如车窗外的朵朵白云,飘浮不定。
虽然一直跟星辰联系不上,我仍然怀着一丝希望每天晚上8点准时给他发一条短信,诉说我的相思。他如大海般深不可测的沉默让我的心凉到了极点。
100多天,发了100条短信,有一天,我终于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说他是星辰的女友。顿时,我觉得我的天空坍塌了,我强作镇静地听她讲完了他们相识、相恋的过程,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年5月,星辰第一次回了我的电话,他哭着说他对不起我,要我理解他,我无言。我恨他的见异思迁,恨他的逃避,但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剩下抽泣声,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
爱情是自私的,自私到眼里容不下一颗沙,更何况他当初给我一个无言的结局和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呢?”素可的声音有点激动,但仍镇定地继续讲下去,“也许是我真的舍不下他,我还想给他一次机会。”
5月18日是星辰的生日,前一天我就特地从北京赶了回来,但第二天我打他电话时,他却没有接我的电话,清寂的电话铃声冷冷地提醒我,陪他过生日的应该是另外一个女孩而不是我。
我不理解,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能将自己的感情当面讲清楚,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沉默甚至是逃避呢?也许,太久的沉默就是爱的尽头吧。
8月,星辰的女友突然打电话对我说:“如果你还能跟星辰在一起,我愿意退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搅得我一头雾水。但我想该退出的应该是我,既然爱他,就成全他们。
那年10月,星辰结婚了。已过而立之年的星辰终于走向了红地毯,而我的心却像走向了坟墓。此后,我一直没有星辰的消息,朋友们在我面前也从来不提星辰。3年的时间里,我尝试着跟别的男孩子交往,其中也不乏死心塌地的追求者,但我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像星辰那样让我真正为之动心的人。
“3年过去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或者至少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记忆中的一个角落,好好保存,不再轻易触碰,但事实告诉我,忘记一个人并不像爱上一个人那样简单。”素可用出乎我意料的平静语气继续讲着他们的故事。
再见钟情,他已是离异落魄人
2003年7月,我回到武汉,那段时间,我想过跟星辰联系,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感恩节那天,我收到同事发来的一条祝福短信,觉得那条短信很好,便转发给了我所有的朋友,下意识地竟也转发了一条给星辰,发出去后我一时有些慌乱。但我想,这些年我都不知换了多少手机号了,说不定他也早换号了,这样一想,我便没在意了。
没想到两分钟之后,我接到一个电话,居然是星辰。他的声音让我不知所措,“啪”的一声,我挂断了电话。电话连续又响了三次,我终于接了起来,听到是我的声音,星辰一时愣住了。我们寒暄了几句,星辰告诉我说他有了一个儿子,我鼻子一酸,想起我们当初的约定:我要给星辰生一个像我一样漂亮的儿子。“可我一个月只能见他一次”,星辰伤感地说。我诧异地问他为什么,“离婚协议上是这样写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慢性子,说话总要拐几道弯。我突然感到一阵悲哀,为自己也为星辰。没想到,我的成全仍然没给他带来幸福。
我们相约见面,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刻意维持那么久的遗忘竟是如此的脆弱。“不要跟他在一起”的念头就像沙滩上的字迹一样被冲得无影无踪。完全不需要什么过渡,我们似乎很自然地又回到了从前。
但是,我却不敢再想象我们能走向婚姻。三年间的结婚、离婚,让星辰在经济上、精力上都已经筋疲力尽,为了多挣钱,他抵了自己和父母的房子,买车跑起了运输。当初他就不敢面对压力,这一次,物换星移,心境更差,我很难想象我们会幸福地牵手走向红地毯。而且,在感情上,星辰的那次见异思迁也成了我忘不掉的伤痛,对于这次的重逢,我有一种攀岩时绳子没有拴牢的担心。让我更不敢想象的是我妈妈的态度,如果妈妈知道她六年前拼命反对的事情又一次上演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而且这一次的星辰因有过婚史,“条件”更差了,更让我妈妈看不入眼了。
素可一口气列出了好多条她担心的理由,她说她已经考虑了很久,但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失而复得的感情,心里乱糟糟的。
【记者手记】爱就一个字
爱就一个字,有人一辈子只对一个人说,有人一辈子对无数的人说,有人会对同一个人说两次,说两次的,这种情形叫“再见钟情”,这个词,成语里没有,似乎不规范,但不知道怎么就流行开了,一点也不逊色于标准的成语“一见钟情”。素可与星辰,既有一见钟情,又有再见钟情,真的应该珍惜。
爱就一个字,可是却一字如千钧,它是如火的激情,是如水的柔情,是信誓旦旦的承诺,是百折不曲的坚持,是无怨无悔的付出,是无法推卸的责任……要说好这个字,是那么的不容易。
一见钟情时,星辰没掂出“爱”这个字的分量,一有压力便轻言放弃,甚至草率地用速成婚姻来逃避现实,结果导致婚姻失败;再见钟情,似乎破镜就已重圆,但伤痛太深的素可再不是初生牛犊了,疑虑重重,“爱”这个字又显得太沉太沉。素可当初是单纯的,所以爱得勇敢;六年后的素可变得成熟了,反而爱得犹豫。
爱就一个字,说出口就不要随便收回,不要轻言放弃,不要计较得失。这才叫潇洒。
古诗说:“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这说的是及时行乐,我们暂且不管它其中的消极意识,借用来诠释爱情吧:人生难过百年,其中能享受爱情的时光又有多少呢?既然茫茫人海中,跟某个人一见钟情、再见又钟情的概率很小,那么,就放开去爱吧。
爱就一个字,心里有了,嘴里就说吧,何必太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