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和他通过网络相识。
刚认识那阵子是最为疯狂的,我俩每天都在网上聊天,而且一次比一次聊得时间长,一次比一次难舍难分。与众多网恋故事一样,我们不久就开始互通电话,从每天一个变成每天煲上近10通电话还嫌不够。
再后来,我们决定要见面了———也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买了飞往北京的机票去见他。因为飞机延误了两个多小时,所以当我抵达首都机场已经是午夜了,在出口处,我一眼就认出了穿着白色外套正对我微笑的他。
接下来的48小时里,我们寸步未离……(Pocky说自己是读了上期的“口述实录”后才下定决心来找冬尔的,“我本以为自己是个爱比天大的女孩,一旦投入了就义无反顾地去爱,根本不在乎年龄或其他条件。可是现在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竟也与冉亮(上期‘口述者’)有几分想象———为了一段差异巨大的爱情,我付出得太多太多!”与Pocky见面那天正是今年的“单身节”,所以Pocky才执意要给自己起这样一个名字,“或许你会觉得我们只是一段普通的网恋故事,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我和他的年龄相差了23岁———我今年24、他47。”)
喝完酒,我冲动地大叫分手
爱情往往充满盲目。
其实在我与他见面之前,我对他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网上的那些字字句句,以及电话中的甜言蜜语———我只是知道他是个北方人,知道他的名字、他的QQ号码,甚至连他的年龄身份经历都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就跑去恋爱了。但是那个时候,我丝毫都不怀疑他对我的爱。
刚从北京回来的那段日子我过得格外快乐和满足。虽然身处两个城市,可他的声音无时无刻都会出现在我耳边———早晨他打电话叫我起床;进了公司他问我早餐吃什么、午餐有何打算;下午他向我“汇报”准备去哪里开会;睡觉前他打电话来道晚安……长途电话里,永远都是这些琐碎而重复的话题,可是对于每个恋爱中的人来说,这种重复都是无比甜蜜的。而每隔两三个星期我俩就会见一次面,他来上海看我,或者我去北京看他———当然了,所有机票和酒店费用都是由他来负担。
在上海,我只是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年轻女孩,有着一份安稳的工作,守着一份微薄的薪水;而在北京,他却已经步入中年,而且事业有成。不过起初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个所谓的“成功人士”,直到今年春节前,他要我陪他去香港开会———到了香港他才告诉我,他是一家大型合资公司的高级经理,年收入是我的数十倍。
那天晚上他搂着我说:“我其实很怕你是因为其他原因才和我在一起的,可是现在我们已经相处了两个月,我相信,你是真的爱我。”听到这些“肺腑之言”的当时,我竟丝毫都感动不起来,反而却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整个晚上我始终闷闷不乐,他带我去逛夜香港的酒吧,两瓶啤酒下肚后,我突然很冲动地大叫起来:“我们分手吧,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说完这话我便大哭起来,他显得很着急,一把拽住我的手臂,连声音都有些变了:“我们的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和其他任何东西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绝不能因为我的工作和生活而不要了爱情!”
我为他的这句话感动很久,然而从香港回来以后,我还是躲了他好几天,不上网也不接电话。可我终究还是逃不脱对他的思念,几天后,到底还是我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能想象相差23岁的爱情吗?”Pocky说话的时候,用的始终是一种嗲嗲的但很标准的普通话,波澜不兴。直到聊起在香港的那个夜晚时,Pocky突然显得有些着急,声音便立刻有些尖了,“真的,要不是当时他反复保证会坚持这份感情,也许我在那个晚上就已经放弃了;当时若是放弃,想必远不如现在痛苦!”)
所有“建议”我没放在心上
重归于好之后,我们相处得总算还不错———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我们还是每天都会通电话,我们还是隔两三周就要去看看对方。但是渐渐地,他显然越来越忙碌,脾气也越来越急躁———打电话更像是例行公事,见面时动不动就对我说重话。对于这些我总是努力说服自己忍耐,我对自己说,那是因为他工作压力太大或者生理上的某些变化,毕竟他已经年近50,男人也是有更年期的。
身边的好朋友也都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所有人都像当初反对我和他在一起时一样,不断提醒我要么多长个心眼留住他,要么趁早给自己留些物质上的东西。
所有这些“建议”我都没放在心上,要知道,从我俩恋爱起直到现在,我从来都不曾向他要过一分钱———我最怕别人以为我是为了钱才喜欢他的;其次我总是这么以为,如果他足够爱我,自然会为我安排好我物质上的一切。
我不是故意要杀“回马枪”
表面上的平静毕竟没能维持太久,今年国庆前他来上海开会,谁知那次竟成了我俩到目前为止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他说好周五来上海,周一一早就要飞去新加坡开会。我那时早已习惯了他的来去匆匆,所以并未多想,而是乖乖地陪了他整整两天。周一早晨,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为他收拾了所有行李,然后直接从酒店去杂志社上班;他说他半小时以后就要退房离开,所以只能把我送到酒店门口,拥吻、道别……
我绝对不是故意要杀“回马枪”的!那天我刚到公司就发现自己把戒指留在酒店房间里了———那枚戒指是他在香港时特意买给我的,虽然不是很值钱,但对我来说很重要。于是我打电话去酒店,询问退房后清洁工是否捡到了我的戒指,谁知酒店的回答竟然是:房间根本就没退,而且一直要订到周三!
在要求酒店工作人员反复确认后,我完全傻了,只觉得浑身鲜血都在往脑袋上涌,头都晕了。
顾不得请假,当时我就飞奔上街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酒店。因为早上离开时我已把房卡交给了他,所以我只能骗酒店的工作人员说房卡忘在了房间里———好在我俩常住那家酒店,所以他们对我并不起疑心,很快就帮我开了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所有行李都原封不动地保持着我刚整理好的样子!
于是我疯狂地打他电话,但是没人接。我跌坐在房间的地毯上,从上午10点直到下午5点,脑袋里一片空白。天快黑的时候他总算出现了,见到我显然是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就“沉稳”了下来,很轻松地嘟囔了一句:“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才回来的,你倒是未卜先知嘛!”
我没哭没闹,更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后来虽然我们在电话里和好了,可是我很伤心难过,甚至开始有点恨他。”说到这里,Pocky的眼圈通红通红,好半天说不上话来,满脸阴沉颓废的表情让人完全可以想象当时她的模样。“朋友都劝我跟他摊牌,然后敲他一笔分手费。说实话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我拿了这钱有意义吗?没有了感情没有了爱,留下钱有什么用?而且,我心里还是一直在原谅他,一直心存着几分侥幸……”)
从那以后我俩就再没见面,只是依靠电话维持着所谓“感情”。
前两天是我和他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但是那一整天他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苦苦等着,可直到过了半夜12点还是没任何音讯。于是,我忍不住给他发了条短消息:“我病了,先休息了,晚上玩得愉快点儿,希望你能永远快乐!”短消息发出以后,我立刻拔掉了家里的电话线,又把手机转去了留言信箱……
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他才打了个电话过来,语气淡淡的,问我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看医生,声音里分辨不出任何紧张和关爱了。听着听着我突然觉得沮丧透顶,便鼓起勇气对他说:“如果不方便打电话的话就不要再打了,我已经适应了没有你的日子;如果已经不爱了就不要再勉强说‘我爱你’这3个字,如果给你自由你就快乐,我立刻把所有的自由都还给你!”
说完这话,我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气,连捏着听筒的手居然都止不住地颤抖。刚想把电话挂断,谁知他竟又用那种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我爱你,宝贝!”我所有的勇气和决心在那一刻突然灰飞烟灭,居然又不争气地嘟囔了一句:“我也爱你。”
我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还要持续多久,可是,我真的舍不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