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嫣大学毕业两年,来深圳一年,她说在深圳这一年酸辣苦甜的体验,比过去活的二十多年还要多。小嫣之所以要远离亲人朋友,远离家乡南京,完全是为了爱情。
王洛是她大学同学,大一的时候两个人就偷偷恋爱,毕业后为了前程各奔东西,小嫣的父母凭着关系将她安排进南京一家区级医院做行政,家在农村的王洛直接来到深圳。两个有情人天各一方,每天打电话、发短信,这种恋爱是昂贵的,王洛每个月两千多元的收入,几乎全部交了电话费。经过一年远距离的艰苦恋爱,小嫣横下心来,辞去工作来到深圳,与王洛相聚一起。
工作并不好找,她没有工作经验,找了两个月都没有单位接纳。她和王洛租住在罗湖的城中村,生活过得紧巴巴。家庭条件优越的她,很不习惯这种过度节俭的生活,两个人开始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一次,王洛把烟灰掉在凳子上,她一把将他从凳子上扯起来,一脚把凳子踢翻。王洛那段时间工作忙、压力大,心情很烦躁,对她大吼:“你吃错药了!是不是吃饱了撑着啊!看不惯你就走啊!”小嫣被他的呵斥气得哇哇大哭,冲向门边就要出去,王洛死死守住门,把她拉了回来。两个相爱的人就这样争吵不休,每次吵过之后她又后悔,哭着向他承认错误,请求他的原谅。
三个月后小嫣终于找到了工作,可是公司远在蛇口,要与王洛见上一面需坐一个小时的汽车。她每天一下班就不辞辛苦地跑过来,两个人做一顿简单的饭菜,或者手拉手在街上走一走她就心满意足了。
去年8月,王洛病倒了,高烧不止,喉咙发炎。他们没有钱,小嫣只好求父母寄来两千元钱,才凑够了住院费。出院之后,王洛家里打电话来,说他正在读高中的弟弟等着要学费。小嫣不好意思向家里再要,两个人节衣缩食吃了3个月的咸菜饭,才存够了他弟弟的学费。背地里小嫣哭过很多回,她觉得是自己不好,来深圳之后给王洛增加了心理负担,但王洛骂她傻,不准她再胡说八道。他们就这样苦苦相伴,有时争吵,有时爱得死去活来。
苏妹儿是他们认识的一个朋友,人不算漂亮,但性格活泼,她是深圳本地人,家里经济条件很好,王洛生病时她借过钱给他们。她经常请王洛吃饭,如果小嫣不在王洛都坚决拒绝。一次周末小嫣去外地出差,苏妹儿上门送了王洛一件衬衫和一条领带,都是高级名牌货。王洛不想跟她出去吃饭,她就叫了外卖,深夜她还不愿意走,害得王洛蜷在木沙发上过了半夜。小嫣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她认为苏妹儿不够朋友,连王洛的主意也想打。不过小嫣又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朋友,在这个城市里,苏妹儿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伸出了温暖的双手,所以小嫣表面上跟她并没有过不去。她跟王洛提出了一条铁规矩:要见苏妹儿,她必须在场。
去年10月,小嫣失业了。她怕给王洛心理负担,一直没对他说,每天早早出门找工作,晚了才像平时一样“下班”回来。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小嫣思前想后,她不想再拖累王洛,决定跟王洛分手,与其这样无望地守下去,还不如放手,让他得到幸福。
小嫣一直对苏妹儿像防贼一样,生怕她偷走了自己的爱情。可是此时她的想法完全变了样,她认为只要王洛与苏妹儿相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苏妹儿开着一辆POLO车,家里有两套住房,生活根本不成问题,哪像她呢,朝不保夕,还常常给王洛出难题,所以自己离开,能够给两个人幸福,这是一件很合算的事情。
小嫣留下一封信,就坐上了回南京的火车。她打电话给苏妹儿,交待苏妹儿好好照顾王洛,她说她可能永远不回来了。王洛知道后拼命打小嫣电话,可是小嫣已经把号码换了。
小嫣原以为回去可以重新开始,没想到陷入了更深的痛苦。她进了一家通信公司,下班后感到十分空洞,跟着一帮朋友天天去酒吧混,借烟和酒来遗忘王洛。但她做不到,王洛的影子无时无刻不在她脑子里,她快疯掉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很伟大、很无私,为心爱的人做出牺牲,只要他能获得幸福,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所以她一直忍耐下来。
今年一月初,她打了个电话给苏妹儿,苏妹儿洋溢着兴奋,说王洛现在很开心,生活质量比以前提高了N倍。她还说:“王洛没料到你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与他告别,当初他痛苦到了极点,在宿舍里喝二锅头,请求我帮忙四处找寻你。我天天都去安慰他,想尽各种办法让他快乐,现在他忘记了过去,我们已经住在了一起。”
小嫣听了心里酸溜溜的,难受极了,自己才离开两个多月,王洛就另有新欢,爱情真是不可相信的东西啊。自己一心想要的结果,现在却成为了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小嫣向好朋友倾诉,谁知好朋友骂她“木头”,说她脑袋进水了,怎么可以就把心爱的男朋友让出去?“别以为自己多伟大,你不是救世主,你想想,如果王洛爱的是你,他现在一定过得不幸福。王洛又不是一样物品,让你这样让来让去!”朋友的话惊醒了小嫣,她想既然爱他,就不应该放手。于是她又在将近年关的时候来到深圳,想重新唤回那份经历了6年的爱情。可令她头痛的是,王洛现在跟苏妹儿已经在一起,自己怎么忍心破坏他们呢?
爱情最来不得“自以为是”的想法,以为放手就能给对方幸福,以为给了对方物质就是给对方幸福,却根本不顾及对方的感受,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要什么,这是小嫣的错。能够平淡地相守,不争吵,安安静静地把苦日子过下去,这就是幸福。希望年轻的小嫣错过了一时,不要错过一世。当然,如果王洛和苏妹儿真的有了感情,还是不要破坏人家为妙,否则小嫣就是错上加错了。(本版主人公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