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珠珠、女、廿岁
一个星期最新鲜
我的故事,开始在网络。
我在一家酒店总机工作,上夜班无聊时,就在IE上瞎逛。有一天,无意中进网站的热线聊天室,见一个叫冰块的男人正四处约人度周末。之前,也常在网络上遇到这种人,看过最多笑笑而已。那天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牢,突然很想看看这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干吗要找陌生人出去玩?在网上聊了会儿,感觉还不坏,就答应与他结伴同游。我们互留了电话,相约第二天见面。
次日清晨下班后,倦得恨不能当街支起一张床来睡觉,哪还有兴趣同一个陌生人约会,以前我也经常这样放别人鸽子,而且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心,怕遇到坏人。
正睡得香,迷迷糊糊间被手机的响声吵醒,不用接也知道一定是他,一看时间,已是正午时分,原本约好早上八点给他电话,听他的语气,就可以想像得到电话那头他气恼的模样,我打着哈欠说刚下班好累,他的语气平和了许多,不过,他似乎并未取消约我的念头,他说那你先睡,下午四点再打电话来叫你起床,我们五点半在地铁口见面。
他准时叫醒了我,我也准时赶到了地铁口。电话里我告诉他我穿啥衣服,这么说显然是让他先认我不是让我去认他。因为走错了出口处,害得他寻了好半天。当他在我身后轻拍我的肩,我一回头,竟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并非我想像中那种长相很丑,看起来花嚓嚓的的男人,相反,倒有大哥式的亲切感。
他一开口就抱怨,说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等一个女孩半天的经历,他说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我们一起在肯德基吃了晚餐,然后他送我去酒店上夜班。
说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认识后的第三天,我们就一起去浦东看电影。那天放映的是一部恐怖片,电影开场后不久,他拉开我俩中间的扶手,把我拥在他怀里,我也没有反抗,我以为接下来他会吻我,可没有,他只是把我抱在怀里,我就这样靠着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怀里,看完了整场电影。我得声明,我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孩,事后连我自己都惊讶,不过,在当时,这种依偎确实减少了恐惧,多了一种莫明的幸福感。
晚上,他送我上夜班,在酒店楼下,他悄悄地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两个星期最甜蜜
之后,我们开始频繁地约会。从他家到我家,需换乘两辆公交车要近一个小时,可他天天来接我上下班,无论我上夜班还是白班,风雨无阻。从地铁到我所在的酒店,还有三站路,每次,我们都手牵着手一路逛着去,我下夜班,他一定会捎上我爱吃的丰裕生煎等在酒店门口。
我喜欢看电影,那段时间,我们几乎看遍了所有新出炉的电影。电影散场,他送我回家。刚上楼坐下,他的短信就来了,整个晚上,我们短信聊天,直到握着手机睡着为止。第二天醒来,手机里塞满了短信,内容无非是说想我,离开一会儿就想见到我之类的甜蜜语言,我笑他傻,却发现原来自己也一样,我猜,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我们认识后的第二个星期,正赶上五一黄金周,俩人商定去同里游玩。因是过节,人特别多,车也特别挤,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却丝毫没有影响我们俩高涨的兴致。下午才到古镇,买了张导游图,我们逛遍了所有的古镇景点,天色渐暗,腿已发酸,可二人依旧惦记着古镇夜景。找了家小旅店,然后挑了家小餐馆,透过小窗,看小桥流水人家,听月光下悦耳的古筝,那情那景令我们流连忘返。
夜晚,我们走在古镇的青石路上,白天喧闹的游人和商贩早已不再,这种宁静别有一番风情。
我们沿河走着,手拉着手,开心地数着天上的星星。透过水乡人家开启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生活,吃饭的、聊天的、看电视的、做家务的、也有打牌搓麻将的,很是悠闲。此情此景让我很是感慨,我突然有了一种要嫁给身边这个男人的冲动。
原本计划第二天早上就返回的,在我的坚持下,冰块陪着我在这个巴掌大的小镇玩了四天。他很奇怪,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小地方,他的话叫我失望,这男人怎么这么没情调呢?
因为失望,又不愿明说,这不开心三个字就明显地写在脸上,冰块有些不知所措,我在前面匆匆地走,他在后面急急地追,任凭他说什么都不开口。这样僵持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后他说,要是你再不理我,我只好从桥上跳下去了,看他真要跳的架势,我不忍心,俩人又和好。比我大五岁的他,总说我像个孩子。
我们像是古镇上的二个幽灵,天天逛到凌晨才回旅馆。夜深人静,在古镇上随便找张石椅,进入梦乡的古镇只剩下我和他。我们天南海北地瞎聊,聊我读书时的事,聊他过去的女朋友,我们一起憧憬,在这小镇上买套房子,周末来这里度假,我们甚至策划如何装修房间,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空谈,不过那个时候,沉浸在幸福中一对傻瓜,却都被自己的幻想所感动。
三个星期变味道
从同里回来,我还未从幸福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冰块的态度却开始起了变化,和我在一起时,他明显有心思,问他,他总说他自己的事会自己处理好。我们认识前,他刚刚和相恋三年的女友分手。凭女孩的敏感,我猜想一定是和他前女友有关。问他,他也不否认,只说,他已经喜欢上了我,他的心里只有我,他的话让我吃了定心丸。
他说刚刚找到新工作,不能天天接送我上下班,心里有些不情愿,脸上还是表现得很理解。他说好累,每天像在赶场一样。他建议我换份工作,至少离他新公司近一些。这样下班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电影、看球赛、泡吧打游戏,可换工作哪那么容易。
我们见面的次数逐渐减少,先是隔天约会,然后是三四天见一次面,每次我约他,他总说很忙。有一天,我实在想他,就打电话约他下班后见面,他称忙没空,问他忙什么,电话里他嗓门老高:“你怎么也这么烦!”气得我丢下电话,委屈地哭了好久。过了一会儿,他发来短信:我现在也很烦,有些事情必须处理好,但请你相信,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尽管内心还是担心,他的留言还是让我对未来充满希望。
下了夜班,在单位的宿舍休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冰块的影子。手机响起,是冰块,他说就在我们酒店楼下,墙上的钟指向四点,凌晨四点。他说担心我,所以特别赶过来,想对我说对不起。这么晚了,居然为了一句话特意赶来道歉,除了感动,还有泪水。看着一脸疲倦的他,我告诉他这一辈子我要嫁的人也只有他,我会等他一辈子。抱着他一刻都不想再离开了,我们就这样坐在路边直到天亮。
冰块依旧称忙没时间同我见面,不过我不再勉强他。我对自己说,给他时间处理好自己的事,我是他的惟一。
四个星期变了质
不知道是人的本性呢还是他变了,我越来越爱他,他却越来越冷淡。
难得见面,我们开始吵架。每次都是我主动打电话给他,然后还得装着很开心的去见他,其实那时的心情很矛盾,我预感到我们的未来不太妙。
那段无聊的日子,我常独自去万体馆看人家打蓝球,以前,我常陪冰块和他的伙伴来这里打球。从别人打球时矫健的身影中,我似乎看到了他,也算是一种满足吧。
那天下了班,我又去了球场,老远就看到冰块,他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正用嘴喂他喝可乐。这动作是那么的熟悉,之前冰块常这样喂我喝乌龙茶,如今……
连我自己都奇怪,回家的路上居然没有哭。晚上,我给冰块发短信息:“我们分手吧。”如我所料,冰块当天夜里出现在我家门口,他打我电话,可我没有出去见他,我说“早分早好,免得以后我会做出什么事。”我的语气很轻松,让他以为我跟本不在乎他。
很长的一段日子,我每天都幻想着,有一天他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很想我,告诉我心里只有我一个,告诉我爱情保质期是一辈子。以前冰块每天接送我上下班的地方,现在成了我最害怕又最期盼的地方,或许有一天我走到楼下,冰块正站在那里等我。
那天,我们在地铁上相遇,却没有说话,彼此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