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40多岁时,还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那年,同事给我女儿介绍对象,叫小荒(化名)。人很老实单纯,从小没娘,是个独子。
女儿和小荒去见面时,小荒提出要我作陪,我想,当娘的是该在当中撮合,就去了。女儿要溜冰要吃冰棒,小荒一个大男将不动弹,只掏钱让她去玩去吃,他却陪我扯闲话,好像跟我有说不完的话。以后,小荒到我家来,常常是女儿上班我在家的时候。小荒来了就帮我劈柴、拖煤、钉纱窗。我可怜他没娘,好吃的尽往他碗里盛,他身上缝缝补补的活,由我包了。
日子一久,我觉得不对头了,小荒投向我的目光热辣辣的,我到厨房他跟到厨房,我在卧室他守在卧室。当年初夏,发生了一件事,那天我午睡起来,穿着内衣,小荒悄悄摸进房,一把搂住了我。我又惊又气,狠狠地训了他,小荒很委屈,他说他喜欢的是我,而不是我女儿,他想跟我结婚。
一个中年寡妇,对于情感不可能没有要求,何况我丈夫去世多年了。那时我惶惶不安,小荒看不中女儿,不能勉强,如果我和小荒粘拢了,在女儿面前,我还算个娘吗?怕归怕,想归想,感情这东西很折磨人,我不可能欺骗自己,我也很需要小荒。
小荒和女儿断了,女儿没什么,本来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发展起来。可是女儿受不了我和小荒好上,她质问我:“你好不好意思?”我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我们的关系还是暴露了。熟人无意间看到我和小荒在一起。闲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尽管如此,小荒好似吃了秤砣的,铁了心要和我结婚。我们在小荒爹留下的房子里公开同居了。因为我们是非婚同居,我尽量少与旁人搭话,避免风言风语的是非。随着我女儿出嫁生子,慢慢理解了我们,还带着外孙来来去去。我们过上了一段平静安宁的日子。
以后的日子里,我感觉小荒好像有点嫌我老了,外界的冷言冷语对他刺激太大。他再也不愿和我上街,更不愿去公园。我怕小荒嫌我老,后悔当初没和小荒拿结婚证。当初,有好心的同事说我们属于事实婚姻,劝我们去领结婚证,都因种种顾虑未成。现在有了新婚姻法,事实婚姻这个说法取消了,我和小荒只能算同居关系,不受法律保护。这让我活得心里更虚。
现在,要好的同学劝我,重新选择嫁个人,可我想,我爱小荒,他也把青春交给了我,我要对得住他,尽管穷苦,也要与他相守到底。除非有一天,他不愿意了要分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