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朋友的一次聚会上。我安静的坐在幽暗的角落,听着动感的音乐,看着朋友们扭动着腰肢,欢声笑语的热闹非凡。
我也会跳舞,只是不想参与其中,可能从小产生的自卑心理,总觉得矮人一等。朋友说,别总关在自己的小屋里,出来玩玩,放松放松心情。就这样被硬拉来聚会,可是一群不认识的人,更让我掩埋着脸不自在。
一个男人走进我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说要请我跳舞,我笑着摇了摇头,留给他一侧的左脸。男人得到拒绝并没有走开,干脆坐在我的对面,喝着饮料,和我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跳舞的人。他一直不说话,只那么静静的坐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入侵没有让我感到尴尬,反而还很自在,因为他给人的感觉特别随意,我接受着这份安然的存在。
要散场了,朋友说送我回家,一直坐在那里的男人抢着说他来护送我,朋友看了看我笑笑说,这是我一铁哥们,他送你我更放心。我笑笑不置可否。
一路上他总离我有半米远的距离,我也使终把我的左脸留给他,谨慎的并肩走着。他说,你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我点了点头,他说,看得出来,你是被朋友硬拉来的。我看了看他,一双不大的眼睛多了几分亲切。
家门口的路灯明晃晃的亮着。我说,谢谢你。他看着我笑着说,你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客气。我让他回去,他说要看着我上楼,我转身走向楼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到他有点惊愕的表情,我已经知道,在我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看到了我右脸上一块紫红色似蝴蝶形状的胎记。本来想留给他一个完美的印象,可是,在坚持了最后的时刻里,不小心泄了秘密。看就看到吧,反正也是一次面缘的过客。我向他摆了摆手,那一束明亮的路灯仍照着他的脸,茫然的
这只是一个短暂的相遇,并没有记在心上。只是,一个星期后的一天,那个男人打来电话,我惊异他的厉害,可以从我朋友那里得来电话号码。他说,有空可以见见面。我说,最近这一段时间很忙。那边无语了几秒钟说,你是担心你的脸吗?我不介意,只是感到好奇。我笑笑,接受了他的坦白,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一个装满阳光的茶馆,我的蝴蝶胎记张扬着它的紫红色,我不好意思用手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笑着说,其实这不算什么,仔细看起来还很漂亮,像只蝴蝶停在你脸上。他可真会说话,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安慰话,但还是很高兴。以前,从不曾这样大庭广众的出来上街,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怕别人议论地声音,每次都会戴一个大大的口罩,无论春秋,冬夏,都不离开。他说,那样更会引人注意,大热天的戴个口罩不是此地无银嘛。
我们俩走出茶馆的时候我是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阳光下了。谁爱看谁就看了,笑话又能怎样。直到回到家里,我的手里一直攥着那个雪白的口罩。我放弃了遮掩,接受了挑战。在他的开导中有了足够的自信。
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每天都会打十几通电话,出去约会。他总会轻抚我的蝴蝶胎记说些情话,慢慢游走的手指总让我过意不去,我总是不好意思喃喃的说,我要整容,把这块胎记弄掉。我要有一张干净漂亮的脸,和普通人一样。我希望他的手指也享受到温柔。这已经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每天我都做着同一个梦,光滑的脸蛋,细致的皮肤,没有任何的瑕疵。
有一天,他兴冲冲的说有一位医生,对胎记特别有研究。可以找他做个了解。我们一起去找了医生,医生看了看我的脸说,这个嘛可以做,但是有点难度。医生和他研究竟商讨了半天,终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给我做了手术。
我终于有了正常的面容,曾经那块碍眼的蝴蝶胎记真的不见了。看着镜中的自己,左照右照的看不够。每天美滋滋的享受着变得漂亮的脸蛋,好像生活的一切都变得美好了。在他面前我不再遮遮掩掩的不好意思,总会凑过小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可是,他好像变了。看着我的脸也在笑,只是不再用手碰一下。以前有蝴蝶胎记的时候,他还会爱怜的轻抚,可是现在,像是传染似的躲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