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家庭是很美满的,小楼小车小资情调。妻子是一家外企的中层管理人员,可谓职场一枝花。我们是在大学恋爱的,毕业时她去了企业,我去了机关。结婚前百般表现,终于得到她父母的认可。现在,她位居中层,我也是主任了,儿子五岁,聪明可爱。
说实话,能追到妻子,我的男子汉霸气起了决定性作用。我1.80米的个儿,帅中有坏,文才也是初中为骗女生学写情书时开始练就,身经百战结出的硕果。追她时没少费力、没少受气,但自从第一次幽会之后情形大变,不怕说出来:爱言情语的轰炸后,雷鸣电闪、狂风暴雨,她大惊大哭后一句:“王八蛋你要负责到底!”成了!
婚后,妻子在床上一个劲说我坏。我知道,我这方面的能力,对性格特别温柔、工作又清闲的她是极其难得的。我底子好、“性”情足,花样百出,自然成了令她十分满意的好伴侣。
寻求另类刺激,带来灾难
那个周末,儿子被他姥姥接走,我和妻子大白天便放开来激情一次,满地乱滚,尽情欢叫。之后,妻子大眼眨眨地开始想新点子了,想呀想,竟想出一个离奇玩法,很委婉地说出来,我听明白了,拍手叫好,立马行动。
当时已是下午了。我和妻子锁上门,要去北郊的邙山过夜,也是想返璞归真一次。这么多年,车上楼里、楼里车上,有点怀念当初了。当初,我和妻子的初夜就是在校园后面的山上,那滋味是楼里车上无法尝到的,那才是真正的亚当夏娃伊甸园。
车停在山下旅馆的院内,我和妻子携手上山,天色已近黄昏。
就在一座山梁上的“望冢亭”旁,妻子依偎着我,嘻嘻地笑。我明白了,的确,这个地方不错,一片被游人偎顺磨平了的草坡,旁边有亭,林中有鸟啼,天上有明月,山下有河溪,无人打扰,好极。
草坡当床,我和妻子开始了原始的交合。正在激烈中,听见有人朝这边走来,我俩来不及穿衣,来人已站在跟前。三个肌肉发达的歹徒,笑嘻嘻地瞅着我和妻子,分明是有意跟踪而来。我心知不妙,拉着妻子就走,三个歹徒哈哈笑着,一齐拔刀扑了过来,一个揪住妻子,两个揪住我,动作极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打倒在地,两把刀一前一后顶住了我。妻子也被打倒,不敢出声了,视线直朝着我。
我壮着胆子大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的钱在山下……”
“去你的!”我没说完就挨了几个嘴巴,歹徒淫笑道,“这不明摆着吗!我们跟着来就不是要钱。你有车有娇妻,我们啥也没有,找女人又没钱,想来共享一下!怎么样?”
“不……”
我刚说出一个字,又是一顿拳脚。我鼻口出血,蜷缩在地上回不过气来,好像要死了。妻子哭叫着“老公!”朝我这边挣,又被打倒并用胶带封了嘴。
这帮歹徒把我的衣服和手机拿走,对我说:“现在,你可以后退,可以旁观,也可以拼命,就看你是要命还是要老婆,请便吧!”
歹徒说罢就转身走向我的妻子。我呆呆地立在原地,竟不敢上前一步。整个过程,妻子的头脸偏向我这边,虽看不清,但我能感觉妻子的眼泪和屈辱……
好漫长的时间。歹徒终于尽兴了,结束了。他们又走到我跟前,一个歹徒拍着我的脸说:“老实对你说,如果换了我,就算在这里丢掉十条命,我也要为老婆死拼!你去死吧,猪狗不如!”
他们大笑着扬长而去。我一步一步挪到妻子身旁,撕去她嘴上的胶带,帮她穿好衣服,然后,我跪倒在她面前,头伏在地上,哭着说:“对不起……”好久好久,妻子没吭声也没动,呆呆地看着我,也不哭。我问要不要报案,要不要去医院……妻子不理,挣扎着站起,艰难地朝山下走。我扶着妻子,妻子没拒绝,但还是一声不吭。
灾难后,夫妻陷入冷战
从此,妻子让我心惊胆战又毫无办法。她很少说话,但脸上也看不出恨意,什么也没有。正常的家事话题她也和我说,语句简短,面无表情。在床上,她不再主动依偎我,静静地睡,实在睡不着就去客厅里呆坐。我没脸再亲近她,也不敢看她的眼睛,真正是“猪狗不如”,生不如死。
我很想知道妻子究竟想些什么,究竟想怎么样,但我问不出口。
我从前的自我意识被歹徒彻底推翻了。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学业、事业、爱情都是一路常胜。现在我明白了,我和许多不可一世的男人一样,只是被许多先天条件支撑着,当两把刀架在脖子上,我就可以成为贪生怕死的可怜虫,就可以任由妻子被凌辱,才气、权力和金钱,在两把刀面前只是狗屎一堆。
我想死,却做不到,挽留我的只是一堆俗欲,再也没有别的。
我想离婚,也做不到,一对皆有身份的夫妻,一张共同织就的生存大网,强行扯开太难,而且说不出理由,一点也说不出。
我知道妻子日日夜夜想的也是这些。她不指责我,是因为她没有权利让我丢掉生命;她也不能原谅我,因为她总觉得那个时刻我真的不像一个男人。
苦难中,我终于对妻子说出口了:“我们……分手吧?”
妻子想了好久,说:“先分居吧,创造点条件。”
于是就分居了。由于家人亲友必然会反对,条件只能慢慢创造。
但我真的不愿分手。我还爱着妻子,甚至在看透了自己的弱点后更爱她了。多少个夜晚,我就像女人似的以泪洗面。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请教过不少高人,以讲别人故事的方式寻求答案。他们说的道理很多,但都解决不了我的实际问题。其中,一位智者对我的诉说理解得很深透。她是这样说的:在那种突发性灾难之后,夫妻双方不必说对说错,也不必思对思错,因为那根本就不在对错的范畴,那只是生命极限边缘的两种选择,都对,也都错。丢掉生命作无效保护,保住生命而后求补偿,各有所得,各有所失。已经选择了后者,就大可不必分手,除去双方心理的病痛与障碍只有一个办法:不必把那三个歹徒当人,当成洪水猛兽好了。那么,这件事就成了自然天灾;在不可抗力因素下的天灾,夫妻无力自保也无力互救,谁也无权责怨谁;好在灾难过去了,双方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此刻,两人都需要提高一下自身的心理应激素质,即突发性灾难后对异常暴力乃至对生命个体的再认识能力,天灾魔兽终归无情,妻子没错,丈夫也没错,彼此应该更加相惜相爱才是;走出“生理所失”的那种人类性意识大误区,就不难做到不再相互猜忌和计较了。
我当晚就去找妻子,我固执地对她说呀说,直说到心灰意懒,才无奈闭嘴。我明白了:在爱情中,在具体当事人身上,那些堂皇的道理都是没用的。妻子一直冷冷的。
我认了。如果我还是男人,就只能理解妻子的选择。男人是没有那么多选择余地的,生死关头,壮烈和偷生只能选择其一。选择偷生的我,没有任何理由让妻子原谅。我唯一的收获是:认清了自己只是一个苟且偷生的男人,还有许多自以为拥有财富权贵、才华智慧、高高在上的男人都只不过是偷生的男人,不信就让两把刀架在脖子上试试。我最后的选择是和妻子分手,然后从头再做男人。我相信,如果再有生死关头,我一定会选择壮烈!